接下來的日子裡,趙懸和路安開始修整對面的房子。
這棟房子在整個村子中算是保存完好的,結構和他們自家的房子差不多,房子隻有兩層,樓頂是寬闊的平台,因為房子本身就建的地勢高,所有樓頂上的視野很好,房子這麼多年沒有人住了,也沒見得漏水,牆體沒有開裂,連門窗都是完好的,唯一不足的就是這家房子的院牆太矮,隻有一米多,人站在牆外就能對裡頭一覽無餘,小孩都能随便翻過牆頭。
但這一切對老刀來說不算缺點,以他的武力值有沒有院牆都不是大問題。
老刀很喜歡這棟房子,他說自己不喜歡爬樓,正好這房子隻有兩層,二樓用來堆糧食,一樓作為他的起居室,樓頂上曬被子曬衣服還不會落灰,正正好。
趙懸和路安兩人先從清洗房子開始。
他們将房子裡爛掉的家具都扔了,然後仔細清理了地闆和牆面,樓頂上放着一台早就不能用的太陽能闆,老沉的太陽能闆都被他們扔了,平台上的青苔和鳥屎被清理幹淨,松動的欄杆全部都加固了。
這房子除了前院,還有一個同是雜草叢生的後院,後院生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桔子樹,一棵半死不活的玉蘭樹。兩人花了幾天時間清理了前後兩個院子,趙懸還從太平鎮帶回的書裡,找到一本《果樹的種植和養護》,現學現賣,将桔子樹修剪了一番,然後舉一反三,把玉蘭樹一并修理了。
趙懸修樹,路安就将後院壞掉的小門拆了,他自己用竹子做了一扇半人高的門,重新安了回去。
姚家人知道趙懸在為老刀修房子時,他們已經将前後院都修整平坦了,此刻的兩層小樓并着種有兩棵老樹的小院,看來都是幹幹淨淨,亮亮堂堂的。姚家人二話沒說,借着冬閑時候,也加入進來。
路安和姚遠帶着狗狗找遍了好幾個荒村,淘來了一些堅實可用的家具,有木闆床,桌子,和幾條長凳。他們将這些家具用開水洗幹淨,再曬上幾天,就搬進了屋子。章小禾則用被套裁了幾面窗簾,她手巧,審美也好,窗簾是用幾層被套縫合的,挂上去不透光,還很好看。
趙懸和路安當初決定在上溪村住下時,可是将上溪、下溪兩個村子裡能用的東西都搜刮一通了,什麼衣服、被褥、鍋碗瓢盆……趙懸勻出一份來完全沒有壓力。
于是在兩家人的努力下,冬至前夕,這棟小樓被收拾了出來。
裡頭的家具用具都是齊全的,門換了新鎖,院前院後搭上兩棵老樹,景色很不錯。
再之後趙懸和路安會時不時地去打理一下這房子,反正兩人閑着也是閑着。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有時早起可以看到菜園子鋪滿的白霜,水缸會結一層薄薄的冰,取水要先将冰敲碎,一說話,嘴裡就有白氣冒出來。
遠山變成了墨綠色,這裡的山木大多四季常青,偶有幾顆落葉樹夾雜在一片墨綠之中,或亮黃,或火紅,紮眼得很。
村子還是那樣安靜,除了偶爾隔壁傳來的雞叫聲。一個人在村子間行走,鞋子摩擦碎石子和身後460的哈氣聲都清晰可聞。
今年冬天的活動好似和去年差不多,趙懸和章小禾開始泡各種泡菜,路安和姚遠則去清理灌溉水田的溪流,那些沉積了一年的淤泥是好東西,可以鋪在田裡增肥。阿綿生了一頭小羊,是狗狗親手接生的,姚家人沒忘了這次的羊奶早已經賒給了趙懸他們,所以狗狗開始日日來送奶。
趙懸和路安都換上了厚衣服,被褥也換上了羽絨被,上頭再覆上毛毯子,晚上窩在裡頭特别舒服。
他們兩人在廚房待的時間明顯長了,因為做飯要用到火,坐在竈台前可暖和了,有時候兩人幹脆不去廳子裡吃飯了,就靠着竈台吃。
陽光好的時候,趙懸喜歡在院子裡曬太陽,她搬了一條椅子,坐在那兒玩紅藍機或是幹活兒。路安喜歡挨着她坐,修理一些小玩意兒,或者看書。
趙懸斷斷續續地玩着《塞爾達:曠野之息》,沒有任何攻略可查,她也打敗了四神獸。路安就在她旁邊看着,他玩過這款遊戲,但他從來沒有教過趙懸怎麼玩,這遊戲一千個人一千種玩法,看趙懸出乎意料的操作更有趣。
460出門的次數少了,天氣冷了它就喜歡窩在大沙發裡,用小被子把自己全全蓋住,隻露出一個鼻頭,趙懸有時候能看見它雙腿打抖地從窩裡跑出來,繞到屋外去撒尿,然後再快速跑回來,繼續窩在小被子裡。有時它大概也反思到自己實在是太懶了,完全沒有盡到看家護院的職責,于是它偶爾也會爬出來,窩在竈肚旁,窩在火盆邊,總之就是再找個溫暖的地方繼續窩着。
今年照例還是兩家人一起熏肉和燒炭,還是在那兩個烤煙房裡,一個熏肉一個燒炭。兩家人輪流守夜,趙懸喜歡在這裡過夜,因為這裡很溫暖,躺在這裡玩遊戲或者看書,不會凍手。
所熏的豬肉是秋天殺的那隻豬的肉,他們特意留下了冬天所需要熏制的臘肉肉量,另外還有一些野兔子和野雞,這是狩獵小屋裡所得的獵物,今年收獲頗豐,即使不殺豬,剩下的豬肉和這些野味也夠兩家人吃到春天。
肉熏好的第二天,正巧是大寒,大家就提議一起慶祝一下,章小禾想向趙懸學做包糍,這是當初包白粿的時候,趙懸答應過的,于是兩家人就湊在一起,在趙懸家做包糍吃。
白粿的皮是大米蒸熟後捶打出來的,包糍的皮是用米漿炒出來的。
将泡好的米打成細膩的米漿,然後将米漿放入鍋裡和曬幹的鼠曲草一起炒,在炒的過程裡米漿會變為軟爛的米坨,鼠曲草會融入米坨裡,米坨坨變成油亮的灰色。
過程說得簡單,做起來其複雜程度和捶白粿皮沒啥兩樣。
主要是累,需要握着鍋鏟不停地攪,累得路安在零下三度的天氣脫了外套,滿頭大汗。
趙懸并沒有真正動手做過包糍,這次又是一次她基于自己的記憶、再進行創作的試點工程。所以她這次非常嚴肅認真,開鍋多大的火、需要放多少油、炒到怎樣的程度才算把糍炒好……這一系列的程序都由她親自把關完成,然後第一鍋就炒糊了。
這給趙懸心疼得不行,炒糊的糍軟趴趴的,捏不成形狀,隻能拿去喂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