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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四 鮮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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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禾很難幹動農活,田裡的積水讓她不好保持平衡。用鋤頭時她也隻能用一隻手,單手的力道很小,準頭也不行。姚遠大概是很疼妻子的,之前有他在從來沒見章小禾幹過農活。

但這個瘦弱的女人和她幼小的孩子雖然不如男人幹得多,但他們似乎也十分清楚種稻的步驟——能活到這時的人類,必定是會些種植技術的。

趙懸和路安自從來到這座村子後就保持着極其規律的生活,晨起一起巡田,找豬草,然後她喂雞喂豬,路安去擔水。下午會睡一會兒,等太陽落下去時,路安會給那半畝菜地澆澆水,趙懸忙着收衣服,然後做晚飯。

一日三餐,早睡早起。

趙懸認為規律的生活會讓他們身體健康,在醫療已經完全消失的今天,必須減少生病的次數。

因此,他們二人也隻是在每次清早才能見到姚家母子。

菇類和樹莓已經過季,筍子也抽高變成青嫩的竹筍。趙懸早就不進山采菇了,也沒有機會在其他地方見到放羊的狗狗。

一連半個月,趙懸都沒見到姚遠。

午後,正是陽光最毒辣的時候,趙懸和路安吃過了午飯,路安洗了碗,趙懸将衣服在樓頂曬了,兩人洗了把臉,鑽進了蚊帳中納涼。

卧室裡依舊是幹幹淨淨的,沒有多餘的陳設。趙懸将他們夏天穿的衣服挂在屋子裡唯一一個木櫥裡,冬天的則洗幹淨了收納進其他房中。桌子放有一個大鐵壺子,裡頭是趙懸早上就燒好的水,撒上一把茶葉,就這樣粗糙地泡着,等水涼透了,喝下去清涼又下火。

小卧室中僅僅多添置了一架電風扇。

趙懸和路安一直以來用電都很小心,很怕電路出現問題後,路安無法解決就用不了電了,因此他們一直控制電器用量,除去一直開着的冰箱和晚上偶爾開着的燈,夏天裡僅僅多添置了一架電風扇。

這架電風扇是肉眼可見的老舊。

某個二十年前的國産品牌,方正的外形,翠綠的顔色,開起來的扇葉可以發出規律的撲哧聲,好像下一秒就會壞掉。機身上一個四個按鈕:開關鍵,大檔風,中檔風,小檔風。就是這樣一個已經臨近退休的電器,卻是他們在村中找出來的僅能轉動的幾台電風扇。

村中遺留下來的電扇不少,有些積灰後就不能用了,有的電線被老鼠咬斷。挑來挑去,能用的居然是這架最老的。趙懸感歎國貨質量就是好。

一樓的廳子頂上安有一架電風扇,隻是年久失修,趙懸不敢開,怕一開,老舊的扇葉會掉下來削掉她的腦袋。

卧室中将電風扇的中檔風開啟,雖然小有噪音,但涼風透過蚊帳,溫柔地吹進來時,也讓人感覺無比惬意。

無事的午後,除了小小的一趟午覺,趙懸也不願意走出蚊帳,有時躺在冰涼的竹蔑子上發呆,有時和路安下兩盤棋。

他們下的是象棋。

末世前趙懸是不大愛下棋的,末世後在娛樂諸無的情況下她又覺得下棋也還不錯。

路安教會了她象棋的規則,但她也僅限于學會了規則,對于象棋需要走一步想十步的下棋技法她一直不大擅長,因此老在無知無覺間輸給了路安。她棋下得不好,好勝心又挺強。輸棋了還不高興,不高興就要悔棋,悔棋後還是輸了。

路安倒願意讓着她,反正他放水時趙懸根本看不出來,因此下三次,他會毫無痕迹地輸一次,給趙懸造成一種自己一直在進步的錯覺。

錯覺就錯覺吧,左不過世界就剩下他們二人,趙懸棋術高低不重要,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日兩人又湊在蚊帳裡下棋,突然聽聞樓下的460吠了幾聲,不似警告,更像是提醒,接着便聽見敲門聲響起來,伴着一個男孩聲音:“路安哥哥,趙懸姐姐,你們在嗎?”

趙懸正要下子的手頓了頓,和路安對視一眼。這聲音雖然聽見的機會不多,但他們都猜出了對方是誰。

“我下去。”路安說着就撩開蚊帳,套上拖鞋走下了樓。

本是假寐的460此刻已經站起來了,搖着尾巴等在門口。經過這段時間460也熟悉了姚家人的味道。它帶着一種很奇妙的警覺,似乎知道很多時候不能發出聲音,人際荒蕪的地方,聲音就是最大的目标,因此多數時候它會在安全的時候發出叫聲,比如這次知道是狗狗來了,它會提醒主人下樓來開門。

男孩還是那副沉默的樣子,習慣性地抿着嘴,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像個老幹部。他穿着一身幹淨的襯衫短褲,背着一個舊書包,腳上套着一雙塑料涼鞋。這樣熱的天氣他也沒撐傘,隻在頭上蓋着一頂大荷葉。大概是走久了,荷葉有些軟趴趴的,遮住他一半眼睛。

見有人開門,他擡起頭來,看是路安後又很是禮貌地喊了聲路安哥哥,然後解下自己的書包,從裡頭掏出兩個瓶子來。

一手可握的玻璃瓶子,一共兩瓶,上頭蓋着粒軟木塞,裡頭灌着滿滿的白色羊奶。

“這是阿角産的奶,”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阿角就是那頭母羊!它産的奶可好了,我媽媽說家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感謝你們,前段時間這奶給我爸爸喝了養身體,現在他好得差不多了,這奶就你們給帶來了。”然後不給路安反應的時間,他把羊奶瓶放在地上,轉身往回跑了。

“路安哥哥,你們喝完的奶瓶放在門口,我明天再來取!”末了,已經走得很遠的孩子又加了一句。

趙懸在窗台上将這一幕看在眼裡。

路安将羊奶放進冰箱的保鮮層中,轉回樓上時對趙懸說了這一切。

奶制品對于定居在山區中的他們來說是好東西,自然這對于姚家人來說也是好東西,母羊需要生小羊才有奶,而母羊也不是年年都有生小羊的。

或許,能有這樣的一個鄰居也不錯……她想起她和路安一起流浪的日子,兩個人互相扶持着活着,但一旦其中一人生病或是受傷,那麼剩下的一個一定會非常無助。或許哪天真遇上什麼事情,這戶善良的人家也會給予他們幫助。

這是世界,或者就再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路安一邊贊同着趙懸的看法一邊爬上床,将蚊帳又攏嚴實了,接着轉身準備下完剩下的棋,他看着棋局有半分鐘,看得趙懸有些不安。

“你……”他擡起好看的眼睛看回她,“又趁我不在動了棋?”

趙懸嘴硬:“哪有?!”

路安無所謂地一笑,将棋子一一挪回記憶中的地方——他的懸懸啊,棋品也着實太差了一些。

上好的羊奶比牛奶還要更加香醇一些,甚至可以自帶甜味,姚家的那頭叫“阿角”的小母羊顯然不屬于高端的産奶羊,也許是因為狗狗每天放得勤,這羊奶還是很濃香的,卻透着絲絲膻味。

生了爐子,将兩瓶羊奶倒入小鍋子裡,用文火煮沸,未經工業殺菌的奶制品,需要沸上半小時左右才可以飲用,如果用大火隻怕早就把奶煮幹了。

在煮奶的間隙裡,趙懸還将兩個奶瓶用開水燙幹淨了,倒扣晾幹。

此刻已是傍晚,随着盛夏來臨,白天的時間愈加長了,在太陽西落的時間裡,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她做飯,路安就去喂豬。

四隻豬崽依舊是每天兩頓,但食量大大增加,村頭那幾潭水葫蘆已經不夠它們吃了,路安有時會撈些地瓜葉子拌上糠給豬吃,豬崽不像吃肥料的肉豬那樣吹氣似得長,每一斤肉都是實打實的,據說趙懸所說,秋冬才是豬長膘的時候,那時田裡的莊稼都熟了,豬可以吃地瓜,還有花生榨油後的渣,這些東西都是長肉的好料。

路安不懂養豬,所以他嚴格按照趙懸這些憑借着記憶傳授的經驗養。一天兩頓的喂養,隔幾天還要打掃豬圈,将豬屎鏟走去屯肥。

四頭豬所産的屎比他們兩個人所産的量要多太多,經過發酵後的豬屎會變幹,形成松散的黑色肥料,這些肥料小部分貢獻給了菜地,大部分灑進了旱地裡。

農人的生活,注定是要和屎尿打交道的。

這些活路安不大讓趙懸做,通常是他一個人完成,最先幹得時候總忍不住要幹嘔幾聲,多幹幾次竟然也習慣了,撒屎撒尿都是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人的适應力果然沒有上線。

這邊路安喂好了豬,他轉回家裡,洗了手,正巧趙懸也熱好了奶。

兩杯羊奶,一杯稍多,一杯稍少。

多的那杯是路安的。趙懸總覺得路安應該多吃一些東西的,從體量上說他更大,消耗的能量自然要多。

她問路安:“要放糖嗎?”

路安搖頭。

煮沸了許久的奶在倒入杯子裡後,随着溫度下降,上邊會結一層奶皮,奶皮是最香的,趙懸和路安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西落的太陽并不熱,他們二人就被籠罩在陽光裡,連皮膚都能反射着微微金光。

趙懸先小心翼翼地舔掉了奶皮,還是有些膻味,但那又如何?掩蓋不了她這五年來再一次喝到奶的欣喜。

她小口嘬着,臉上不自覺地帶着笑。

路安扭過頭去,正巧看見自己媳婦那憨憨的模樣,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空氣是微熱的,羊奶的滾燙的,他看見趙懸的鼻尖上滲出的細汗,她的鼻梁有塊皮膚被曬脫落了,她的頭發短而細碎,為了方便,她已經留了很久的短發了,但她的側臉很好看,小巧而俏麗的鼻子,柔和的輪廓。她有種一雙很少見的淡棕眼珠,第一次見她就讓路安盯着看了很久,直到他們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那雙流沙似的眼睛依舊時常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的懸懸長得真好看。

趙懸無知無覺,慢慢喝完了羊奶,然後要走了路安手中早就空了的杯子,舀了半盆水,将杯子仔細洗幹淨。

爐子上炖着一碗蛋羹,蒸熟後滴幾滴香就油嫩滑可口,再用蒜頭和醬油拌上一盆小青菜,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她和路安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儀式感,對于米飯需要搭配什麼菜色更是随心來做,一碗湯也好,一碗菜幹也好,應時應季的有什麼就吃什麼,有時候也會煮些粉絲和面條幹,但那些陳年粉面對趙懸來說寶貝的不行,這些收集來的食物不同于地裡長的,是吃完真的就沒了。

趙懸有時會想着收了稻子就自己曬些粉幹,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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