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坐在車上暗自盤算今天和陳輝的對話。
其實倆人也沒說什麼,但她敏感地察覺到陳輝和江湛之間的不自然,就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瞞着她一樣。
她還隐約聽見“幕後黑手”幾個字。
除了江淮的事,她想不出其他的了。好在通過芳菲這個借口,她和陳輝說好過幾天去找他。
她希望江湛沒有起疑心,初來乍到,她不希望給人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他去哪裡了?不和我一起回家嗎?”
臨月主動打破沉默,想試試江湛的态度,或許也能從他身邊人下手。
然而程禹面無表情繼續開車。
“他有事。”
臨月一時有些尴尬,沒想到這人比江湛說話還直。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也吓人,眼神陰恻恻的,人又瘦,剛剛一上來就說要送她回家。
她一路上都沒敢多看他幾眼。
要不是早上來接他們的就是他,她才不敢和他走。
“那麻煩你送我回去了,謝謝。”
“不用謝。”程禹無視女孩甜美笑容,認真看路。
臨月頭一回被人這樣對待,連個正面回應都沒有。她想着以後少不得要和他身邊的人打交道,還是主動一點比較好。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江臨月,昨天才來這裡。”
程禹終于大發慈悲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他的任務。
“程禹。”
原來是個大冰塊,臨月癟癟嘴,倒也不反感他。
“你和哥哥是好朋友對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程禹不明白她這麼問的原因,但知道她是江家人,所以算不上敵人。看她樣子也就是個中學生,所以更算不上對湛哥有危險的人。
“十二年。”
朋友嗎?他不知道怎麼定義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江湛怎麼看他,但按照他的理解,江湛對他的意義肯定遠高于這兩個字。
“那你們是中學就認識了嗎?”臨月算着時間,心道那大概是很好的朋友了吧,怪不得他總是跟在江湛身邊。
“嗯。”
程禹惜字如金,腳下卻輕輕踩了油門。
臨月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失禮,對着一個不熟的人問這麼多确實不太禮貌。可是她要是不主動的話,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融入這裡。
在程禹加速之後,沒多久就回到了江家。
下車的時候臨月再次對他道謝,這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走了。
臨月微微搖頭,也轉身進屋。
~
程禹趕到廠裡辦公樓的時候,裡面熱鬧非凡。
桌前的三人身上衣服已經染紅,兩人戰戰兢兢跪着不敢擡頭,身體都在發抖,剩下一個宋祥林被人按住跪在地上,嘴裡竟然咬死不松口。
他繞過宋祥林身邊,默默走到江湛身後站住。
宋祥林還不死心地大吼:“我是受你父親委托替你看着這廠子的,你如今要幹這些勾當,把這廠子敗光,我怎麼能同意?”
江湛原本翹着腿坐在椅子上,現下聽了這話換了姿勢,雙手撐着膝蓋,微微彎了腰,特别好笑地看着他。
“宋祥林,别拿雞毛當令箭,這廠子一年才賺幾個錢?照你這麼管,敗在誰手裡還真說不準。”
宋祥林果然白了臉。
“那也不能幹這違法的勾當,你爸要是知道你這些事,他肯定不會同意的,你要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啊。”
江湛被他這套說辭搞得不厭其煩,擡了擡手,立馬有人上去堵了他的嘴。
他拍拍褲子,站了起來,走到宋祥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頭發。
“左右你是我爸的人,我也不能不給面子,殺是不能殺的,但也不能由着你去和我爸通風報信你說是不是。”
他使了勁兒,宋祥林頭皮被拉扯,感覺一陣劇痛,眼球也開始凸出。
“去管庫房吧,那兒長年累月沒什麼人,您看着也清淨,”江湛蓦地松了手,吩咐道,“一個人難免孤單,叫你老婆來陪你,孩子還小,我接過來讓人照顧幾天,你放心。”
宋祥林嘴被堵住,聽了這話隻能拼命搖頭。
江湛卻是看也沒看一眼,踢了踢旁邊跪着的那人。
“你們倆想清楚沒有?還是說要和這位好兄弟患難與共。”
“我們就是給江家打工的,隻要江總能保證我們一口飯吃,我們其他的什麼也不想。”
沒氣性。
江湛再次看向宋祥林,語氣不容商量。
“這兒是我的地方,少拿江漢壓我,是我老子也不行。你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出來,敢死或者敢亂說話,我讓你兒子陪你,一家人總得齊整才好。”
手下的人将三個人帶出去,會議室又恢複一片安靜。
石靖先一步道歉。
“湛哥,是我沒留意,才讓宋祥林今天帶着這些人來鬧。”
這事已經處理完,江湛關心的重點不在這。
“那些明面上的流程和文件,你都弄完了沒有?”
石靖點頭,這些天他就是在忙這件事。
“差不多了,監管那邊還需要您出面一下。”
石靖做事穩妥,江湛心中有數,這才是第一步,後面可有的賺。
“這條線你親自盯着,參與生産和銷售的也必須是我們的人。有什麼事鬧出來我隻問你要說法。”
“是。”
“宋祥林給我看緊了,他們那些老東西是該壓一壓,仗着老爺子一味地往死裡作,真以為自己是個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