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跟着江湛站在最前面,在一行人挨個鞠躬拜過之後,她又默默走到墓碑前站了會兒。
江湛沒管這邊。
“老爺子昨天找你?”
陳輝聽見這話莫名有些緊張,按理說昨晚的事,他沒道理這麼快知道消息才對,又是這種語氣,難道真像外界傳言,父子倆互相防着。
“是,不過是彭元聯系的我。”
“他說什麼了?”
“問了些那天交易的細節,還有,”陳輝刻意放低了聲音,有些不願開口一般,“勸我老實些,不要打歪主意。”
這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對誰說的,變着法來提醒他呢。
他拍了拍陳輝的肩,語氣十分不在意:“我知道你想活命,真相查清楚之前,你的嫌疑最大,該怎麼做你清楚。”
陳輝低了頭,連連向他保證:“我得罪了人,多虧江家不計前嫌。江家是最大的保護傘,你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
這一點他毫不懷疑,但在選擇江湛之前他也沒想到這江家公子并不是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任人拿捏。
江湛對他的回答算是滿意,他那點衷心本來也不重要。
“輝哥客氣了,我還有好多東西想跟您學呢。”
陳輝心裡一驚,隻道他半點沒把他老子的話放在心裡,可眼下誰敢冒這個風險:“阿湛,最近風聲緊,先把幕後黑手查清楚。”
陳輝說完看向他,卻見江湛目光透過他看向身後,他隻覺得心裡一慌,沒一會兒就感受到身後來人。
随後是一聲客氣的“輝叔”。
他轉過頭去,看見年輕女孩面帶愁容。
江臨月這姑娘他見過好些次,從前在江淮家裡,最近一次是在江淮的葬禮。
他匆忙點頭。早知道不趟這渾水,江家人他一個也惹不起。
“輝叔,我之前答應給芳菲的禮物你能幫我給她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了,我改天拿給你吧。”
陳芳菲是陳輝的女兒,比臨月小兩歲,兩人之前在同一個高中。
陳輝不疑有他,說好。
江湛在一邊瞧着兩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多熟呢。
“輝哥,過去拜拜吧,好歹相識一場。”
陳輝覺得他眼神不對,但不敢反駁,于是朝墓碑那邊走去。那邊零零散散站着幾個人在說話,彷佛正給他留着位置。
臨月也想跟着過去。
“站住。”
女孩停住腳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什麼禮物?”
他就那麼明目張膽地打量她,臨月沒由來有些心虛,于是她緊張地開口:“就是些女生喜歡的小東西。”
說完她看見江湛笑了,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滲人。
“芳菲人很好的,可我來了這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了,所以想送給她。”女孩認真解釋,語氣特别誠懇。
江湛打量着她的表情,他向來不信這些:“那怎麼不今天一起帶過來?”
臨月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一秒旋即回答:“那東西有點大,不方便。”
“是嗎?”
江湛離她近了兩步,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心裡莫名松快了些,便也懶得計較那麼多。
“陳輝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少在他身上動心思。”
臨月哪裡不知道這些人不簡單,可她不能因此放棄。
“哥哥,你和他很熟嗎?”
看兩人聊天的樣子,俨然不是普通關系。
江湛挑眉,這小孩兒還挺倔。
“不熟,不過很快就熟了。”
臨月想了想問:“那他是我們家的人嗎?”
這問題有意思,要是承認了,那可不就是變相地承認江淮的死和他們有幹系嗎?如果說不是,那可真是拿人當傻子玩呢。
“你姓江,你那個死了的爸也姓江,我們都是一家人,你說是吧?”
臨月還在努力理解他的意思,隻聽見他又道。
“學生就好好讀書,少想那些沒用的,聽見沒有?”
臨月知他不耐煩,當下也不再多問:“知道了,哥哥。”
程禹走過來,看了一眼臉色不自然的女孩兒,有話要說的樣子。
臨月見狀很識趣地離開。
“湛哥,石靖那邊等着您過去開會。”
“前幾天還沒和他說明白?他怎麼連這點事都搞不定。”江湛不滿,石靖這做事條條框框的老毛病一點沒改。
兩人說這話,一同往山下走去。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但阿靖說是那邊有幾個人他搞不定。”
“誰?”
程禹報了幾個名字,江湛了然。
“那些個老家夥,是得過去清清場。”
江湛往人群中瞧去,看見江臨月和幾個男人正說着些什麼,就這麼一會兒,還真讓她套上近乎了。
“去把她叫過來。”
程禹一時不清楚這個“他”指的是誰。
“陳輝跟着過去是不是不太妥?”
“程禹,你腦子讓石靖一塊端了?把她給我送回去,别在這兒丢人現眼。”
江湛說完就走,自己拉開車門駛出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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