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花蘊回答。
窗外仿佛大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雨下大了。
空氣中彌漫着危險因子,一觸即發。羅風身體繃緊,握着劍的手用力至微微泛白。
刹那間,“砰”一聲巨響,大門被暴力破開,碎木飛濺。
寒光閃爍的利劍帶着雨水刺向屋中的花蘊等人。
數十個黑衣人從正門、窗戶、屋頂闖入房中,削鐵如泥的劍直直朝着李硯修緻命的脖頸而去。
這些人是沖着玉弦君來的。
羅風和丁城以為他不會武功,暗道不好,拔劍閃身上前,想擋在他們面前。
花蘊一個現代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她一時僵住,已經驚吓地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黑衣人的劍尖刺破空氣,眼看着就要紮上他。
而羅風和丁城被十個黑衣人纏住,一步也走不了。
劍尖上的雨水有些已經落到花蘊的臉上,一片冰涼,如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墜入谷底。
完了,花蘊閉上雙眼。
說時遲那時快,李硯修拉住她側身一閃,避開這緻命一擊,黑衣人緊追其上,花蘊隻覺得天旋地轉。
再睜眼,黑衣人已經倒在地上不斷地咳血,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抽搐。
而劍已經到了李硯修手上。
黑衣人的脖子幾乎被砍斷,傷口深可見骨,血液迅速在他身前彙聚起一大片,并且還在向外噴湧,最後黑衣人掙紮了幾下便斷了氣。
李硯修執劍而立,花蘊在她身後可以看見劍尖殘留的鮮血如線一般流在地闆上。
死人了!
其它黑衣人見自己的同伴被李硯修輕松反殺,頓時警惕頓住,這與他們殿下交代的情況不一樣。
不是說太子沒有武功了嗎?!
黑衣人心中一凜面面相觑,對視一眼,下定決心又同時執劍刺上去。
與剛才不同的是,他們的目标不局限于李硯修,轉為攻擊他身後的弱點,花蘊。
花蘊已經被鮮血吓得渾身僵硬,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遭遇小說中常見的權謀橋段——刺殺。
一點防備都沒有就直接面對這般血腥的場面,她直接被吓破了膽。
畢竟她平日再怎麼聰慧,她也隻是異時空的一個大學生。
突然,花蘊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李硯修将自己褪下的外衣蓋在了花蘊的頭上。
想起花蘊剛才慘白的小臉和不自覺顫抖的身體,他暗惱自己沒有避着花蘊殺人,讓這些雜碎髒了她的眼。
他用劍擋住朝花蘊刺來的殺意,一腳踹在黑衣人胸膛上,黑衣人如破布般砸在牆上嘔出鮮血。
這些人竟敢對花蘊下手。
李硯修眸色越發陰沉,該死。
這些人都該死!
暴戾和憤怒如同藤蔓爬滿吞噬他的理智,心髒仿佛被捏緊,李硯修心中的嗜血被徹底喚醒。
李硯修一手護住花蘊,一手執劍瘋狂砍向黑衣人。
劍與劍摩擦相碰發出刺耳的聲音,黑衣人的鮮血飛濺在李硯修臉上,襯得他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殘肢,鮮血,死不瞑目的屍體散落一地。
這個客棧成了魔鬼的煉獄,李硯修是執刑之人。
羅風和丁城各自都受了傷,但是不重,羅風肩膀被刺了一劍,丁城小臂被劃傷。
兩人坐在椅子上,羅風看着李硯修沉思,一邊丁城正在給他包紮。
為了防止花蘊再看見血腥的場面應激,李硯修在解決危險之後打暈了她。
等黑衣人全部被李硯修和趕來的玄衛解決之後,他們換了一個幹淨的房間,玄衛正在那邊處理現場。
李硯修将花蘊輕輕放到床上,那般輕柔的動作彷佛對待稀世珍寶。
“現在可以說了嗎?”羅風冷臉問道,“我該叫你玉弦君還是?”
李硯修沒立刻回答,而是接過玄丙遞過來的熱帕子,輕輕擦去花蘊額頭上的冷汗。
想來是因為剛才的刺殺做了噩夢,李硯修心裡更是後悔。
“殿下乃安國太子。”玄丙對羅風道。
怎麼可能?
太子怎麼可能出現在陽通城,更何況李硯修之前還是雅韻坊的清倌。
這個身份實在是超出了羅風的意料,他一下站起,“怎麼可能?你莫不是框我。”
“安靜。”李硯修冷漠地瞥去一眼,他看見花蘊皺了一下眉頭。
這裡太吵了。
不等李硯修開口,玄丙已經走到羅風和丁城身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來解釋,二位請到外面來,免得打擾了花掌櫃。”
羅風警惕地朝床那邊望了一眼,李硯修正坐在床邊仔細替花蘊擦汗,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想起剛才他那拼命保護掌櫃的樣子,應該不會傷害掌櫃,這才跟着玄丙和丁城出了門。
夢裡是被鮮血染紅的客棧房間。
地闆上、牆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血!
一片一片,仿佛置身于刑場,花蘊聞到了鮮血的腥味。
李硯修雙眼通紅,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沾滿鮮血,劍上的血從劍尖濺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