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金碧輝煌的牆飾,鋪着奢華精美的波斯地毯,香薰的煙霧緩緩升騰,皇帝正躺在巨大的雕花紫檀上,蓋着華麗金黃的錦緞被褥。
從他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他身體不适,卻依然靠着墊子半坐。
台階下是皇帝的鷹犬——天擒衛總領,闵文光。
天擒衛與玄衛不同,玄衛隻是一隻暗衛情報隊伍,而天擒衛不僅是收集情報替皇帝做事的暗衛,更是朝堂的一個機構。
在安朝,每個天擒衛都有官階。
闵文光身着統一的暗鱗服,舉手抱拳恭敬禀告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經啟程回京了。”
“咳咳。”皇帝痛苦地清咳兩聲,臉上的皺褶因為表情的痛苦而變得更深更多。
他實在事沒想到自己的這個三兒子這麼命大,連中刀摔下懸崖也能活着回來。
像他的娘一樣,禍害遺千年。
“大皇子府應該開始動作了吧。”
“是的,昨夜大皇子已經派人前往陽通城阻攔太子。屬下愚鈍,天擒衛要行動嗎?”
皇帝喝了一口宮女已經吹涼遞過來的湯藥,淡淡道:“不用。太子已經喪失内力,玄衛短時間内也無法大量召集到陽通城。紹元有了上次的教訓肯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不過,還是要做兩手準備,證據收集好了嗎”
“上次刺殺的證據已經收集完畢,這次屬下已經派人跟進。另外,方家那邊也埋好線了。”
“我已時日無多,是時候為承望鋪路了。”
皇帝說着又咳了兩下,連剛剛喝下的湯藥都有一下從嘴角溢出,宮女面色如常仿佛已經做過千百萬此,熟練地立馬用錦帕輕輕為皇帝蘸去。
闵文光聞言咚一聲跪在地上,面露哀戚,“陛下!”
皇帝扭頭看了一眼這個陪着自己從皇子到皇位的下屬,他的臉上同樣已經布滿歲月的痕迹。
他們都老了,接下來是年輕人的戰場。
就算他年輕時如何骁勇如何勵精圖治,人老了就要認清現實,他不行了。
他道:“之後,天擒衛的主子就是承望,無論如何,都給我把承望保護好。”
“是,陛下。”闵文光隻能聽命,大拜磕頭,随後悄無聲息離開。
當晚,有兩隻隊伍以驚人的速度靠近花蘊她們的方位,一前一後。
客棧内,李硯修擡手輕輕敲了敲花蘊的門,半晌沒有人理。
“花蘊,你在嗎?”
門被轟一下打開,花蘊站在門口,沒讓李硯修進去,官方問道:“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你生氣了。”李硯修語氣笃定,并非疑問。
回想了今天一天的行程,花蘊雖然還是會同他講話,但都沒有超過三個字,更沒有往日那般寒暄。
比如在小店吃飯時,花蘊也隻會冷冷地将筷子遞給他道:“吃飯。”
并且除此之外,一上馬車,花蘊就閉目養神,下車也是和羅風說話。
他就隻能和丁城在一起,看着花蘊和羅風相談甚歡,李硯修差點把筷子給擰斷。
要是這樣他還看不出花蘊生氣了的話,他算是白活了。
“我沒有。”花蘊否定。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隻是覺得心裡堵堵的不舒服,馬車一搖一晃頭又暈的慌。
“你為什麼生氣?”
花蘊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她為什麼看見方毓秀抱了李硯修就生氣。
她内心閃過一絲可怕的猜想,難道...?
看花蘊半天不回答,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奇怪,李硯修心中越發笃定,他勾唇一笑。
“你笑什麼?”花蘊一臉奇怪,上一秒還在問自己為什麼生氣,下一秒他怎麼還莫名其妙笑起來了。
李硯修抿抿唇,彎着眼,“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了?”
“我,我就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心情不好,與你無關。”花蘊支支吾吾編了一個借口。
“哦?看來真是與我有關。”
這下花蘊迅速否決,“沒有的事。”
“是方小姐?”
“都說了沒有,你這人怎麼這樣?”花蘊瞪着他,為什麼一直回答他的話,被他牽着走,“那你告訴我,你笑什麼?”
“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李硯修從善如流。
“你。”花蘊的話就這樣被堵住。
這不是逗自己嗎,來看自己笑話來了?
花蘊啪一下把門關了,氣沖沖快步走到床上坐下,朝外面喊道:“天很晚了,明早還要趕路,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惱羞成怒。
因為她一直逃避的被李硯修直接抖出來,她知道自己生氣的原因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似乎,她喜歡上李硯修了。
她怎麼能對虛拟世界裡的虛拟人物産生這樣的感情?!
花蘊暗自懊惱,這個世界是假的,她要是越陷越深,到真正分别的時候,又不能将李硯修帶走,一人一個世界,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