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合志死了。
樵夫在清水河邊發現了他的屍體,全身上下包括整張臉都被劃花,皮膚翻卷被河水泡白腫脹,皮膚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猶如惡鬼現世。
孫興安堅信是有人害了他的兒子,要府衙給他一個真相。
可不管仵作怎麼驗屍,得出的結論都是孫合志失足從清水河上遊,西山懸崖落下,因為肥胖,茂密的叢林枝桠不僅沒有拖住他的身體,反而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劃痕。
最後落入水中窒息而死。
孫興安不信仵作,甚至覺得是府衙聯合仵作在欺騙他。
因為他深知自己兒子的禀□□熱鬧美色,怎麼可能獨自跑到荒遠的西山,最後還跌下懸崖,丢了性命。
府衙給出的結果是孫合志和他的朋友鬧了矛盾,所以最近才獨身一人,至于為何會到西山去,捕快猜測是因為他想要去北嶺的怡紅館。
西山是必經之路。
至于為什麼孫合志這樣一個酒樓的少東家會不帶着護衛一起,府衙也沒有給出明确的答案。
這樣的解釋在孫興安看來是漏洞百出,簡直像有人為他的兒子設了一個局。
孫興安不甘心,想要鬧事,最後被府衙武力扣押在羁候所。
望海樓少東家意外去世,掌櫃也被扣押,一事沒了主心骨,因此關停歇業。
雖然珍馐閣與望海樓是對家,孫興安父子倆更是沒少和花蘊、李硯修使絆子,乍然聽到這種消息,還是令人唏噓。
甚至花蘊腦海中一個可怖地猜想,覺得和李硯修有關。
這個想法剛一成型就被花蘊迅速否定,李硯修不是這等草菅人命的惡徒。
即使他們有恩怨,按照李硯修的性格,也肯定不會暗下殺手,而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最多私下使計關停望海樓。
花蘊輕輕拍拍自己的臉,試圖将胡亂地猜測拍出腦海。
即使孫家的事在陽通城鬧翻了天,可是依舊沒有影響到其他人的生活,珍馐閣依舊賓客如雲,甚至因為望海樓的關停,客人都跑到了珍馐閣,生意比之前更加紅火。
李硯修已經聯系上心腹,啟程離開陽通城最多就剩幾天。
這等多事之秋,為了防止有人鬧事,花蘊還專門花錢請了镖局,雖然肉疼,但她相信這都是值得的。
因為羅風和丁城一走,珍馐閣就沒有護衛了,三味和黃洛又沒有武功,還是穩當些好。
至于去皇城開珍馐閣,花蘊算了一下自己的私庫,得出的結論是最好選一個便宜一點的地段。
酒香不怕巷子深,隻要她打出招牌,不怕沒人來。
可惜的是這些錢帶不走,不然她就發财了。
不過,花蘊覺得給珍馐閣的人留着也不錯,算是感謝這些時日以來的關心和照顧。
這時丁城一臉嚴肅走進來,雖然丁城臉上一直就沒有表情,但花蘊還是看出了現在的他心情不好。
“掌櫃,我有事情想要單獨跟你講。”
花蘊看他神情冷峻,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連忙起身帶着丁城到了沒什麼人的後院,“何事?”
丁城欲言又止,表情有一瞬間的生動,他緊握腰上的佩劍,内心天人交戰,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孫家的事情您知道了嗎?”
“事情這麼大,我想不知道都難。今天就坐在櫃台那裡,我都聽了不下五個版本的猜疑。”花蘊打趣道,同時内心松了一口氣。
“我懷疑.....”丁城遲疑地看了她一眼,試圖在思考該不該說。
畢竟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一旦真正開口,就挽回不了了。
提出孫家的一瞬間,花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畢竟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過一瞬間的懷疑。
“玉弦?”
“您,也這麼想?”丁城鮮少出現表情的臉難得露出了一些驚訝。
“當時的事情隻有四個人知道,當時孫合志剛好想要劃花玉弦君的臉,而孫合志死的這麼蹊跷,臉部又恰好被劃花,如此巧合。”
花蘊搖頭否定,“玉弦不是這種人。”
“掌櫃。”
丁城不同意,有些着急,雖然這些天與玉弦君相處起來那人确實是一個翩翩公子,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更何況他親眼所見。
“就在前日,我在半夜親眼瞧見玉弦君半夜房間亮着,後面有人沒走大門反而從窗戶出來,府衙的仵作預計孫合志遇害的時間也在前日半夜到昨日中午之間,時間也對的上。”
這就更不可能了,因為花蘊知道那個黑衣人是李硯修的手下,見面是為回京做打算。
李硯修親口告訴她的。
更何況李硯修要是真想害人,為什麼要讓她見玄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