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宥誠今天在這裡有個拍攝任務,拍攝任務完全後他站在出口等經紀人開車過來,看到一道身影過來時,施宥誠下意識往旁邊躲開,卻在看到那道身影時愣神。
那是梁清玫。
和從前一樣走到哪裡都讓人無法忽視的梁清玫。
但梁清玫并沒有注意他,低頭拿着手機發消息,目不斜視。
和她擦肩而過的一瞬,施宥誠心底猛地抽痛了一下,遲疑兩秒,他追上前,叫住梁清玫。
“玫玫…… ”
梁清玫其實是有些懵的,再次遇到自己的初戀男友,她的情緒既沒有激動也沒有悲傷,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施宥誠?”
“是我。”
施宥誠站在梁清玫面前,心緒亂如麻,從五天前在北城見到梁清玫,施宥誠的心就靜不下來。
而此刻,他就站在梁清玫面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緊緊盯着梁清玫,不敢錯過梁清玫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從開始的詫異到現在的平靜平和,他試圖從她臉上找到過去兩人甜蜜時的影子,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施宥誠心痛到無法呼吸,眼圈酸澀發紅。
梁清玫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施宥誠搖頭,咽下那股酸楚,張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對不起。”
梁清玫想起什麼,笑了起來,眉眼柔和昳麗:“你是說我們分手這件事嗎?你在為誰道歉,為你媽媽的拆散而道歉嗎?還是為你的不堅定道歉?又或者說,你其實想要我說對不起,因為我選擇了我的學業而非你?”
施宥誠眼圈更紅,隐隐有淚光在其中閃爍,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話:“我……”
梁清玫靜靜看着施宥誠。
和五年前相比,施宥誠變化可謂是大,先前身上張揚肆虐的少年稚氣和朝氣在五年裡被磨煉成更堅韌可靠的成熟特質,個頭似乎也蹿了些,簡單的軟衫西褲便自帶一股不費力氣的俊朗出塵。
梁清玫不願和施宥誠多糾纏:“都過去快五年了,這五年裡你難不成一直在想這件事嗎?我以為你早就該忘了。”
施宥誠搖了搖頭,聲音隐隐透着一股落寞,“我不是要和你讨論之前的事情,那都是我的問題,現在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梁清玫困惑。
施宥誠在口袋裡摸索許久,拿出錢包,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梁清玫,語氣誠懇:“四千萬,這是我目前能拿出來的全部,這些錢你拿着,先解決家裡的問題,剩餘的錢我會繼續湊,我沒有别的目的,我隻是覺得這些錢給你,你就不用去和你不喜歡的人約會,還能接着做你喜歡的設計工作。”
施宥誠絮絮叨叨說着,和大學時期的他很像,眼神灼熱明亮,像落下的星矢,仿佛能将她燙傷。
然而那終究去過去的事情,梁清玫不是一個畏縮不前,喜歡回看的人。
梁清玫從過去的思緒中抽離,凝神片刻,看向面前的施宥誠。
“施宥誠。”梁清玫叫他名字。
施宥誠在梁清玫的眼神中停止将銀行卡塞進梁清玫掌心的動作,他似乎一時到梁清玫要說些什麼,試圖阻止,卻來不及。
“我們兩個已經翻篇了。”
一句話,像是重錘砸在施宥誠心頭,讓他渾身血液驟然變得冰冷,心髒鼓脹到疼痛。
施宥誠聲音在顫:“我知道,但是玫玫,我總覺得我有希望,我這樣總比什麼都不做好,你現在回國了,想必以後也會待在國内,我,我不想那麼早放棄。”
“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去英國找……”
“清玫。”
身後有人喊她名字。
梁清玫扭過頭看去,是傅斯決。
男人一身筆挺的灰色西裝,寬肩長腿,面容清隽冷肅,他踏步朝梁清玫走來,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在大理石地闆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漆黑的眼眸始終将視線落在梁清玫身上。
梁清玫後退了一步,同施宥誠拉開距離,道:“抱歉,有人來接我了。”
施宥誠不敢相信,倏地抓住她的手,質問梁清玫:“他是誰?”
梁清玫蹙眉:“我需要告訴你嗎?”
傅斯決走到梁清玫身側,自然地拉過梁清玫的右手,随後,不費什麼力氣地甩開施宥誠的手。
傅斯決旁若無人般問梁清玫:“弄疼你了嗎?”
梁清玫不習慣地動了動和傅斯決十指交握的手,“還行。”
傅斯決擡起梁清玫的左手手腕看了看,梁清玫骨架細,手腕兩個指頭就能攥緊,手腕處的骨頭突起,被施宥誠捏過的地方留了幾個紅色的指印。
“回家吧。”
傅斯決全程沒給施宥誠投去一個目光,握着梁清玫的手,在施宥誠的注視中離開。
兩人一次都沒有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