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銀楓公館。
傅斯決的私人公館,公館占地面積四千多個平方,幾乎将半個銀湖都包攬進去,能在打高爾夫的同時欣賞湖光水色之景放松,傅公館不對外開放,隻接待登記在冊的客人,廚房每日菜單不定,根據季節更新調整。
公館建築将中式風格與西式風格結合得恰到好處,風雅奢華又不失古典韻味。
此時廊外風雨飄搖,攪得一池碧蓮激蕩,從屋頂垂下來的做成蓮花形狀的雨鍊如小型瀑布往下傾瀉着亂珠,僅僅隻是看着,便叫人心神甯靜。
隻是這甯靜裡,總有個按捺不住的人。
盛濯堯坐在沙發上,隔一會兒就要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像個渾身瘙癢的猴子。
他看向對面不緊不慢品茶的席瑞,困惑道:“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你難道不好奇老傅這個萬年光棍突然要結婚的對象到底是誰嗎?這不亞于人猿突然開始直立行走,簡直震驚整個動物界,寫成論文能養活上千個大學生。”
席瑞端着茶杯,翹起長腿靠在沙發上,姿态閑适,“根據我從事文娛事業多年的經驗來看,一般一直單身從發表對戀愛看法的男人到了适婚年齡往往是最早結婚的。”
盛濯堯不解。
席瑞放心下茶杯,貼心解答:“因為這樣的男人,通常以為自己第一次戀愛的對象就是那個可以陪伴他走過餘生的女人。”
盛濯堯懂了。
意思是傅斯決單身久了,看豬都眉清目秀,所以遇上一個看對眼的女人就想結婚。
盛濯堯不認同,“你好歹也認識傅斯決那麼久了,你覺得他是這樣一個為愛沖昏頭腦的人嗎?你還不如說我是個為愛沖昏頭腦的人,我至少沒他那麼性冷淡,我身強體壯,還生龍活虎。”
席瑞:“……”
他不緊不慢補充:“所以說凡事都有例外,據我對傅斯決的了解,結婚大概就和讀書、工作一樣,是他人生的必經流程,不必太吃驚,他想要結婚,說明他覺得對方是他認為正确的那個人。”
聊天間,傅斯決走了進來,他脫去外套,一旁侍者接過,替傅斯決整理好挂在衣帽架上,随後恭敬地退出去,合上門。
盛濯堯看見他進來,終于能釋放好奇心,對着傅斯決一頓輸出:“你真的要結婚了?和誰啊,那天晚上吃飯的姑娘們挺多的啊,但我感覺你沒一個感興趣呀,難不成是我觀察不細緻?那也不對,你最後還提前離開了,要是感興趣怎麼可能提前離場,你快給我說說對方到底是誰,我好奇死了。”
傅斯決坐下來,接過對面席瑞倒的一杯茶,随後,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個名字。
“梁清玫。”
“……梁清玫,哦哦,等等!誰?你說誰?梁清玫?!”
盛濯堯反應過來梁清玫是誰後,神情詫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向傅斯決:“你要和她結婚?”
要知道,昨天倪櫻來問時他還肯定地說是某個大企業家的千金。
現在到好,千金是千金,大企業是大企業,但沒說是過去式啊。
席瑞比盛濯堯淡定得多,思考片刻:“我沒記錯的話,梁清玫應該是鴻輝工程梁總的女兒吧。”
也是那個因為詐騙案鬧得沸沸揚揚的瀕臨破産的梁家。
盛濯堯肯定:“對,沒錯,就是她,就是那個梁清玫。”
盛濯堯不得不感慨一句兄弟感情的脆弱,向席瑞解釋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語氣頗感受傷:“我給梁清玫發送好友申請兩天了,對方一直沒通過,好不容易聽說對方在約人相親,我剛想我這能排上隊呢,嘿!好嘛,現在就聽到老傅說要和梁清玫結婚。”
“難怪當時喝酒喝到一半你非要離開,還怼了那個Runke設計的什麼總監,合着你當時就有這個念頭了。”
盛濯堯心痛一位美人跟了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他捂着心口問傅斯決:“你是真心的嗎?”
傅斯決睨他一眼,不客氣反問:“難道你是,你的哪一任女友跟你超過三個月?”
盛濯堯:“……”
他談戀愛的時間是短了點,但他也沒虧待過哪些跟他的女生啊。
他納悶兒:“你和梁清玫認識不就高中那陣嘛,我現在還記得你第二學期想和梁清玫當同桌時說的理由呢。”
席瑞來了幾分興趣,“老傅和梁清玫是高中同學?”
盛濯堯點頭,“是啊,不過也就同桌了一年,高二那年老傅不就去北城大學了嗎,學業進度跟坐火箭一樣,速度飕飕的。”
盛濯堯對席瑞說:“你知道老傅和梁清玫當同桌的理由是什麼嗎?”
席瑞饒有興緻挑眉。
“傅斯決說梁清玫安靜,話少,”盛濯堯說着就笑了起來,拍着自己大腿:“我當時就看到梁清玫翻了一個白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兒,盛濯堯回憶起梁清玫高中時期的長相,和現在一對比,搖頭感慨:“我還是喜歡梁清玫現在這樣,當時梁清玫留着劉海,裝得可可愛了,學校好多人喜歡她,實際上,袖子一撩,打架可猛了。”
談起高中的事情,盛濯堯能講一籮筐,反正他當時主線任務是留學,國際課程不多,學得也輕松,沒課的時候不是打遊戲、玩賽車就是聽一群人聊八卦打發時間。
他看向一旁喝着茶,隻字不言的傅斯決,納悶兒:“所以老傅,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和梁清玫結婚的原因,難不成你當救世主當上瘾了,非得給她家填那個坑?還是說你看上梁清玫那張漂亮的臉了?”
破産倒閉算什麼,有錢人多的是規避風險的手段,但梁晉強不,他變賣資産也要還債,活像個冤大頭。
當然,現在的冤大頭是傅斯決了。
傅斯決沒說話。
他和梁清玫之間的約定不需要告訴任何人,結婚也并非是像盛濯堯所說頭腦一熱,熱衷于當救世主。
他隻是如十年前一樣,在傅家想讓他走安排好的路線時,先一步做出自己的決定。
聊了沒一會兒,梅姨敲門,将幾人今日點的菜端了上來,“秋葵和茭白正當季,我讓廚房做了兩個小炒,多吃蔬菜對身體好,還有熬了一上午的老鴨湯,今天保證讓你們吃個肚飽。”
梅姨是傅公館的老人了,原先是傅斯決的私人保姆,傅斯決在國外讀書時就來了傅公館,平日裡也住在傅公館,傅公館有一塊地,梅姨平日就負責種點蔬菜,偶爾會把多餘的菜送到傅斯決的私宅,讓負責做飯的雷姨炒給傅斯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