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捂着臉搖頭，天啊她怎麼會猜到王意安有這個本事立刻就把關山月請過來啊，她以為最少要讓她等個兩天的，結果……

更尴尬了。

關山月的怒氣不知道往哪裡撒，心裡默念要冷靜，遂把自己後背上背着的弓箭取下，拉弦瞄準的速度不超兩秒，箭頭對着裴素素的方向。

危機感來臨，裴素素生怕他殺了她，趕緊側身，一股冷風從她臉旁吹過，箭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入黑暗，東西落地的聲音随之而來。

從剛才的射出方向來看，關山月是弓和箭朝上，射的是斜線，所以在路過她的臉之後，飛向的将會是客棧右側方位的小路。

不過方向說是射往小路，但終究是從裴素素頭上飛過去的，有那麼一刻，她覺着可能自己就要命喪于此了。

正懷疑是什麼被擊落了，就有人将東西從圍欄後面扔了過來，裴素素就知道，關山月可能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至于為什麼不是率先想到王意安，因為由心的信任吧。

那東西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讓他們兩個看到這是什麼。

不過關山月早就知道他射的是什麼了，隻不過裴素素不知道，她低眼看着體溫尚在卻身體已經不動的鳥。

整個箭射穿了鳥的身體，可謂是一擊斃命。

裴素素再擡眼的時候，關山月已經把弓遞到了她的面前，“一擊斃命是射箭者的原則，如果留了活口，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弓給你拿着，我教你射。”

接過弓，裴素素立即被弓本身的重量給吃住了，這弓足足有六十多斤，純木頭的質感，染的朱砂紅，兩端的裝飾皆由玄鐵所做，重量是普通弓的一倍多。（注）

還好她之前練過提重物，不然必得讓他看了笑話。

其實已經算看了笑話了，關山月看她拿弓的樣子，就立馬猜到她會是什麼水準了，一看就是技術菜得不能再菜的。

“你的手怎麼了？”關山月低眼看着裴素素那包紮着布條的手，心中的些許不滿開始生根發芽。

“不小心傷了……”

“拉弓射箭，手是最重要的，刀不需要鞘，一個手也可以用得很好，而箭和弦需要兩個手，如果你不能保護好自己的手，那還是别練，否則隻會給自己找麻煩。”關山月盯着她的手，終于在幾秒後挪開了視線，後來看她的時候眼神冷漠。

他才不管她的手會如何，這與他無關，他隻是負責完成阿陰交給他的任務。

裴素素好聲好氣道:“下次不會了。”

關山月先讓裴素素射了一箭，簡單來說，她現在離圍欄有十步之遠，但這個做工精良的箭，無論如何也不能飛離五步以外，就像前面有個結界或者詛咒一樣，箭根本射不出去。

這射箭的技術，他從未見過比她還要拙劣的。

所以說，她是怎麼覺得在那一些簡單箭術否沒能學會的情況下，來請求她這個高手開教她的？他痛恨地咬了咬牙。

關山月站在她的後方，他或許有一點明白為什麼裴素素看到他以後會捂臉了，不單單是尴尬，更是對自己技術的心知肚明。

“……”

裴素素忽的感覺在自己背後有一隻随時能把她吃了的狼，那種對食物的欲望真切極了。

關山月走近她，在她心驚膽戰的時候抓住她拿弓的左手，讓她握箭，帶着她拉弦，裴素素一秒便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力度，酸痛感席卷而來，關山月的大手抓着她，如果他現在放開她，她一定會因為支撐不住，而直接功虧一篑。

果不其然箭無虛發，盡管拖着她這個累贅，關山月一箭仍舊能夠射中黑暗中的飛鳥，鳥被從外面扔進來的時候，裴素素還保持着拉弓的姿勢。

實在太痛了！古代沒有啞鈴，不然她怎麼也得練練肱二頭肌。

在關山月的手停下的那一刻，裴素素在他的右手掌心邊緣，看到了一條顯眼的疤痕。

怪不得他強調手的時候表情是那樣的，原來他的手受過傷，可竟還能技術如此高超，那之前得多厲害啊！

裴素素内心對他滿是佩服，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傷疤。

關山月原本是輕輕握着她的手的，就算拉弓時需要力度，他也沒特别用力的捏她，還特地保持距離，而現在他恨不得直接捏碎裴素素的手骨，裴素素深切地感受到了。

但縱使他有這個想法，捏碎骨頭也是不現實的，畢竟人的骨骼具有一定的抗壓和抗彎能力，即使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也很難用手直接捏碎他人的手指。

?

哪怕這是架空世界，她也不信有這種神人在。

再說了，他看王意安的眼神并不清白，倘若傷害了她，他怎麼和王意安交代？

關山月洞察了這點，此刻阿陰盯得緊，萬不能在他手裡出了問題。

裴素素跟着他一招一式地學，雖然是射箭，但也講究方式方法，關山月不是“會做不會教”的人，這幾箭下去，裴素素确實有所長進，比騎兵營裡的鄧向燭隻看不教來得快多了。

但她着實沒有那個好眼睛，看不到黑夜中的鳥，也就無法射下來了。

“為什麼你的眼睛這麼好？是天生的？”裴素素趁休息的時候問他。

此刻他們已然坐到了屋内，關山月坐在四方桌的裡面，左右手邊分别是王意安和裴素素。

王意安也期待他的回答，認識他兩年的時間，她還從未試圖了解過他，一心撲在雲七身上，現在正是好機會。

關山月糾結了片刻，平淡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