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副使傻,副使還不信,宣王要是安分守己,那他為什麼上奏說淮陰侯圖謀不軌,對他的将士痛下毒手?”蘇寂笑着,“想來這奏折已經在皇上手裡了,就看那位是何時出手了。”
他從嶽州快馬加鞭地趕回來,可不是隻因為找不見裴素素身影,而是宣王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樣老實賢德,這人的問題可大得很。
張戾被他這一語點明,說起來他也聽說宣王三百裡加急上奏,也知道他說的一定是關于淮陰侯的,沒想到他也會栽贓陷害。
“你打算怎麼辦?”張戾話鋒一轉,并不想再與他鬥嘴了。
蘇寂:“先幫副使擺平眼下之事,再做其他打算,如何?”
“你會有這麼好心?”張戾不信,蘇寂他可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從前不屬于他的任務,說什麼也不會插手。
“既然副使這麼不識好人心,那便算了。”說罷,蘇寂準備離開。
“等等!”張戾狠狠咬下牙,他實在沒了辦法,總不能真的瞎貓碰死耗子,走一步是一步。
更何況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人脈上,他比蘇寂差下一大截,便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蘇寂得意停下,回過身來含笑看他,“就說副使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低頭。”
張戾覺得這笑容很别有用心,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蘇寂不再微笑,冷漠道:“我要絕殺閣的一切消息,别問為什麼,給我就是。”
果然,他就是别有用心,人脈上蘇寂有優勢,而消息上則是他更勝一籌,可像絕殺閣這樣的殺手聚集組織,他一般都嫌棄過問,現在是怎麼了?
*
黑風寨中,裴素素躺在硬硬的床闆上,後背隻是時不時地舒坦,叫她睡得不安穩,這塊床太硬了!
她試圖睜開眼睛,可眼睛上包裹了一層白紗,睜開後視線黑布隆冬的,還絲絲的疼。
裴素素的手微微動了動,卻碰到了一個刀柄似的東西,她仔細摸着,手掌擦過刀柄的四周,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這東西的紋路,逐漸在她腦海中形成具體模樣。
是崔嶷曾經給她的短刀,她記得當時被馬匪抓過來的時候,短刀連同弓弩都被收走了,是誰給她找回來的?
“你醒了!”
崔嶷從屋外跑進來便看到裴素素的手抓着刀柄,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大夫說這毒本是深入肺腑的,并可要了人的命,可能她先前吃了什麼,抵禦了這毒的侵蝕,所以隻是傷了眼睛,并沒有危及到性命。
“你是……”裴素素仔細地聽着,緩緩起身時,被一張大手拖住後背,她輕輕道:“你是崔嶷?”
這種感覺,她之前是體驗過的,還有熟悉的聲音,盡管她看不見,可卻是内心有感應的。
“是我,你感覺怎麼樣?”崔嶷坐在床邊,看她坐穩才慢慢放下手。
“都好,就是眼睛疼。”裴素素歎了一口氣,“我不會就要因此瞎了吧?”
“不會的,大夫說有個十天左右就能恢複了,你别擔心,這幾天就好好休息,什麼也别想……”
“其他人怎麼樣了?老周和……和老五呢?他們都還好吧?”裴素素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焦急地問着。
崔嶷無奈搖頭:“好,都好,一個個的那麼壯,哪能被幾個劃傷要了命?就是你啊,差點把自己交代了!”
他恨不得想讓裴素素以後遠離那些危險,可想了想,就算說了她也絕對不會答應的,還不如不說。
“我哪有?我這不是很好嗎?說話铿锵有力的!”裴素素說着為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崔嶷被她這舉動弄得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笑了?”裴素素腦袋向前試探着,卻被他一掌拍了回來,并強調:“我沒有。”
“我可聽見了!”裴素素揉着自己的頭,想要争辯什麼,卻又不想開口了,她覺得崔嶷跟邵晚臣有一個特性,就是喜歡壓抑自己,總是闆着,她看得都累。
可她總不能試圖改變所有人,總要慢慢來,他們可和老五不一樣,經曆糟糕多了,如果他們的心結沒解開,多少好話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