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榮正七年三月,宣王麾下崔嶷所領軍隊大破黑風寨走貨,餘下一百餘件軍械暫且于寨中擱置,欲再尋機會。”
那人寫到這裡,便沒了後續。
裴素素盯着這所寫的内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字迹熟悉得很,就連紙張和書的包裹也極像一個人的作風……
她是不是在陳随的府宅裡見過帶有這樣字迹的東西?
裴素素猛地擡頭,再看這個屋子,剛才進來的時候并沒有仔細去看,如今一看,這裡中央放置着三個書架,書架之上擺放着幾本零零落落的書,書皮與陳随的書房放的是一樣的。
還有牆角處放着的一個木箱子,她将其打開,裡面裝着共計十五把弓弩。
這很像許遠那時在暗室裡扔給她的弓弩,兩個的做工看起來都是相同的,盡管她并不懂軍械制作,可它們看起來并無二緻。
也就是說,陳随和黑風寨有聯系?那嶽州的官員,是否也與他們有聯系?
“咯噔。”
清脆的一聲,裴素素猛然回頭,順勢拿起木箱子裡的弓弩,瞄準門口那個地方。
“誰在那兒!”裴素素驚吼着,汗毛都立了起來。
可透過蠟燭并不能看到那人,甚至隻有書架這一面是勉強有光的。
“……”
沒聲音,但裴素素的後背涼嗖嗖的,這是種不好的預感。
首先聲音肯定不是她發出來的,因為那聲音來源于她進來的地方,而這人一定在默默靠近着她,想對她不利。
真是的,她怎麼沒有一雙蘇寂的耳朵!
想着,裴素素一支冷箭放出,想着好歹掙紮一下,可那似乎射入了牆裡。
她再射,還是射入堅硬物體的聲音。
涼氣從右側襲來,裴素素咬牙向右側射擊,誰承想對方一個箭步上來,便猛地抓住了她的弓弩,一把冷刀橫在她脖子上,寒冷從脖頸席卷全身。
“……”裴素素咽了口吐沫,内心已經極度緊張了。
首先假定這人身手不錯,那來這裡的一定不是好人。其次就算身手不好,她也不能在隻有一把弓弩的情況下把他幹倒,她的長槍被她放在了外面。
再有就是,就算她真的手拿長槍,她也已經沒了再打下去的力氣,眼睛的刺痛感無法支撐她聚精會神的對敵,而且她本身就不是很厲害啊。
所以這次,八成是要交代在這兒了。她隻盼望這位的刀法快些,讓她短痛離開。
“裴仵作,原來是你。”話落,刀被輕輕放下,裴素素聞聲睜眼。
火熱放光的蠟燭對面,是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不過那面具掩飾的實在太好了,她無法從中發現任何有用信息。
“你認識我?”裴素素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物。
“上次我們還在軍營裡見過,這麼快就忘了?”他低沉的語氣說着。
上次在軍營?裴素素努力想,如果一定是在軍營見面的話,除了虎嘯營的那幾位還會有誰?崔嶷不可能來的這麼快,換面具也不可能換這麼勤,所以他……
“我是邵晚臣,這樣說你想起來了嗎?”說着他放下了短刀。
裴素素看着他,那雙曾經狠厲的眼睛此刻變得很柔和,似乎還有些落寞感,叫她有些認不出來。
“邵……你是淮陰侯?!”這太不可能了,怎麼會是他呢!她就算是想破天也想不出來他有什麼理由出現在這兒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裴素素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的事,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是怎麼躲過機關平安無事的?
邵晚臣從容回答:“嗯,來辦一件很久之前就該辦的事。”
裴素素自知自己不該多問,所以選擇閉嘴,也讓他不要做多餘的解釋,兩人就當沒見過,正要走時,他卻叫住了她。
“我們合作吧。”邵晚臣看着她走的方向說着,遂三步并作兩步到了她身側,“有了我的幫助,你想查什麼都比較容易。”
“你知道我想查什麼?”裴素素停下來,狐疑地看着他,他點頭。
“我不僅知道你要查什麼,還知道他在哪兒,但憑借你一個人的力量或許見他一面都不可能,所以和我合作,我能幫你。”他說。
他說他知道他在哪兒!邵晚臣是料定她在查這個,所以拿這個來做籌碼。
裴素素沒有當即答應,問道:“那你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既沒有高貴的身份,又沒有高超的身手,更沒有強勁的靠山,你堂堂侯爺,和我一介平民合作,說出來我都以為是我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