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開機關後,她就全想起來了。
裴明矚與黑風寨達成合作,他們的後方,是一個擁有無盡的财富,與至高地位的人。他們都在為那人而服務。
毒草,機關,挖鐵礦,這些加起來,隻要有足夠的人力,就能颠覆一個城池,乃至一個國家。
而裴明矚的“死”,也與這個有不可脫離的關系。他這麼有能力,怎麼會死得不明不白,他活着的價值一定是很高的,誰會不顧至高地位的人的利益,而殺了他呢?
答案她沒想出來。不過她想起了蘇寂,自蘇寂出現,他對原主特有的關照實在令衆人捉摸不透,看似關心,卻又冷漠,仿佛一邊想着保護她的好處,又一邊想着她活着的弊端。
所以有些時候他對她的安危放任不管,也就是說,她活着有她的價值,死了也有。
澹台宴的眼睛始終沒有合上,他的瞳孔裡印出煙花的綻放,裴素素擡頭看,紅色的煙花在空中驟然熄滅。
有人找到信号彈了。
她得抓緊時間,裴明矚肯定留下了什麼東西。
*
“崔将軍!派出的先遣隊沒有受到機關攻擊!”
“好,虎嘯營的将士們,到了報仇的時候了!”
崔嶷一聲令下,跟在他後面的一幹人等全部向前沖,踏過曾布置多重機關的草地,直向黑風寨而奔。
他當仁不讓地沖在第一位。
半個時辰之前,有人來報黑風寨襲擊哨口,派出的支援部隊也沒能回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裴素素在隊伍中。
當統計完所有人數後,令人驚歎的,步兵三分之一的人全部消失,有一個不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裴素素也被抓了。
他先前計劃好的營救計劃全部推翻重來,怎麼也要把她給帶回來。
于是,精兵營的人全部出動,來到布滿機關的草叢邊上。
這時,信号彈發出,派出的隊伍也沒有傷亡。
他想着,裴素素總該是活着的,而且憑她的智慧,一定已經解決了不少問題。
所以他帶兵迅速突入。
黑風寨的門前架了四個雲梯,門上頂了一個撞擊柱子,火箭不停地往裡放,不超過十分鐘,便将瞭望台的人全部幹倒。
他虎嘯營的軍旗,被高挂在瞭望台上,他縱馬而入,從腰間拔出長劍,誰擋殺誰。
硝煙之中,裴素素和另外兩個人相互扶着的出現了,他們每走一步都踉踉跄跄,友軍已經替他們除去了來時的阻礙,此刻他們正面對着崔嶷。
硝煙之中,裴素素和另外兩個人相互扶着的出現了,他們每走一步都踉踉跄跄,友軍已經替他們除去了來時的阻礙,此刻他們正面對着崔嶷。
崔嶷于高馬之上,匆忙跳下,沖過去一把抓住位于中間的裴素素,卻又為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而略顯局促,遲遲才找見完好的地方,把手輕輕搭在上面,焦急開口道:“怎麼了?你怎麼了?”
“将軍……她眼睛受傷了。”老五回答道。
他和老周下意識松開手,兩人相看一眼,總覺得崔将軍看他們的眼神與看裴素素的眼神不同,有很大的不同。
“傷的嚴重嗎?”崔嶷扶着她,不敢用半分力氣,他能感受到裴素素自己是能站穩的,隻是她暫時需要一個扶手。
“還好,”裴素素緩緩開口,虛弱地道:“就是得勞煩将軍帶我回去了,我……看不見。”
其實她也不是在旁人面前示弱的性格,隻是她父親這毒下的太狠了,她睜着眼睛去了一個又一個地方,眼睛早就受不住了。
而且她身上的傷并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好得快,舊傷是好了,可這不證明離開澹台宴之後她不會遇到對手,那些馬匪見她孤身一人,自然會出手。
裴素素是處于逆境中求生的本能,才能對付得了那麼多人,實際身體已經吃不消了,是老五和老周來找她,這才把她從裡面帶了出來。
裴素素抓着他的手腕: “将軍能否扶我到一旁坐一會兒?”
話落,崔嶷應了聲“好”,便把她扶到牆角處坐下來,又安排老五和老周去治傷,隻留下兩個守着的人。
他彎腰盯着裴素素的雙眼,她眼睛周圍全部變紅了,似乎還有血淚流出。
“你真的能堅持嗎?不需要我讓人送你回去?”他問道。
裴素素微微擡起頭,輕聲道:“不行,我還有人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