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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神女應悔遇襄王,蹉跎無期到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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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沁水北行數十裡就到了響屏山。此處東拒洛川,西望華山,為西崤入口,往内可達司州屏障雁翎關,往外可由河谷北上平陽郡。

時值槐序,草木生發。山腳一處别莊,占地不大,依山傍水,隐于層山密林當中。若非土著向導,即便訓練有素的斥候也探不出路來。

暮色四合,内室并未掌燈。但院子裡燃燒的亭燎将屋内照得五指分明。

裴妍從沉睡中悠悠轉醒,朦胧間,隻見頭頂秋香色的軟煙羅帳低垂,泛着冷光的紅銅鈎上懸着一枚忍冬香囊,悠悠往外發着香氣。

腦袋一陣鈍痛,她揉揉尚自發昏的額角,幾息之後,才突然想起白日的事來——她是被賊人強擄來的!記得那時她被那甲士強抓上馬,頭和四肢朝下,腹部頂着鞍鞯,颠簸沒幾下就昏了過去。

亭燎燃起的火焰明滅不定,窗外樹影斑駁,室内落針可聞。理智回籠的裴妍一下子慌起來,巨大的恐懼混着忍冬香氣絲絲縷縷纏繞而來。

莫慌!裴妍告誡自己!

她開始觀察四周——她所在的床榻不大,倚牆而設,身上蓋着一張薄衾,用手一撚,竟是涼盈盈的月華錦。她順勢動動手腳,發現自己竟沒有被縛住。她又豎起耳朵,屏氣凝神地聽了會外間動靜。發現外面似乎沒有人後,才敢偷偷地撩開一點紗簾,試圖探看一絲外面的光景。

如同尋常貴女的卧室一樣,她的榻邊不遠是一張擋風的三折立屏,将屋子分為了内外兩間。内室除開角落的銅鏡妝奁,别無他物。外間則隐于昏昧的陰影之中,隐隐綽綽,看不真切。

裴妍有些詫異,那賊人将她擄了來,卻金尊玉貴地養着,究竟意欲何為?

“妹妹醒了?”自外間傳來一聲溫潤的男聲,當是一名年輕男子。

裴妍大驚,手一抖,簾子又落了下來。

那人似乎起了身,窸窸窣窣間,外室突然亮了起來。裴妍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那光亮也随人影移動——那人秉着燭燈繞過屏風,于她的床帷前站定。

裴妍瞬間驚恐萬分。她拽着被子往後退了又退,隻覺整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兒。

那男子似乎猶豫了會,并未上前,隻是隔着一層半透的帷簾與她說話。

“妹妹不必緊張,你我本是自家兄妹。”

裴妍瞪大眼睛,心裡又疑又懼,這人是誰?為何與我自稱兄妹?

那人仍在自說自話:“我知妹妹受了委屈,隻是若不如此,如何能請妹妹來得此處?可憐我家世子飽受相思之苦,我等身為臣下怎可不為其解憂?萬望妹妹見諒!”

裴妍沒理會他妹妹長妹妹短的,她全副心神隻放在“世子”二字上!她身邊的故人,能被稱為世子的,隻有司馬毗一個!

不會不會!朝中那麼多諸侯世子,哪就能是阿毗呢?裴妍搖搖頭,怎麼想也不會是他啊!

她趕緊辯解:“郎君可是認錯人了?我乃钜鹿郡公府元娘,自來養在閨中,不曾認得外人,更遑論那位,世子。”

那人卻咯咯咯地笑起來。

就見一把刀扇破帷而入,裴妍駭得趕緊連滾帶爬到床腳。

那人卻不疾不徐地拿扇柄挑起床帷,随着亭燎與燭火的映襯,一個高挑的男子印入眼簾。隻見他面容清瘦,臉色蒼白,偏學楚狂人的做派,素衣博帶,梳一頭髽發散于腦後,更顯得他瘦骨嶙峋,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眼下透着一抹青黑,像個痨鬼。

裴妍整個人躲在被子裡,隻露出半個腦袋和一雙驚懼且疑惑的眼珠子。這人瞧着确實有幾分眼熟,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莫非還真是親戚?

“妹妹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每三年祭祖都曾同堂共飲。何以哥哥記得妹妹,妹妹卻忘了哥哥!”他緩緩道。

祭祖?裴妍腦中一轉,隐約想起,他好像是……王妃姑姑那房的人!叫什麼來着?裴遐?

裴妍雙眼瞪大,脫口道:“怎麼是你?你為什麼擄我?”

裴遐剛還在笑着,此刻卻突然撕心裂肺地咳起來,好似沉疴未愈。他好容易平複下來,這才對着裴妍恭謹又不失玩味地道:“哥哥方才不是說了?是世子命我來接你的!”

接?你管這樣搶人叫“接”?

這回,裴妍沒法再對這位“世子”視而不見。這個裴遐是王妃姑姑的親侄子,一直在東海王府裡謀事,他說的世子,隻能是司馬毗了。

她眉頭微蹙,司馬毗好端端地,擄她做什麼?

裴遐卻似有所顧忌似的,不肯再多說,往後退了兩步,柔聲道:“桌上有些許吃食,妍妹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言罷拂袖而去。

“明日一早?去哪兒?”裴妍立刻爬下床去想問個究竟,裴遐卻半分未理會她,徑直出了房門。

“砰!”不等裴妍追到門口,房門就被守衛重重地關了起來,任她徒勞地拍打着門窗。

她隻覺一頭霧水,比起恐懼,心裡的疑惑更甚。在她心裡,哪怕她與司馬毗因為姻緣糾葛,有些許生分,可到底,他還是當初那個京城東郊外,與她腼腆話别的玩伴;是她家門傾覆時,冒險派人與她送消息的朋友;是叔父身死時,親來祭奠的兄長。何況,司馬毗身後還有王妃姑姑,她之于她是僅次于母親一般的存在。

本能地,她相信司馬毗,也相信姑姑,不會也不舍得傷她。

這中間,定有什麼誤會!

她看着外面明亮的亭燎兀自焦急。這時候,若能給家裡傳個信報個平安該多好?阿母定哭死了!

裴妍現在反而急切地想見一見司馬毗,聽聽他怎麼說。若他當真有事要見她,讓姑姑跟家裡打聲招呼不就好了?為何跟打劫似的,把她搶來呢?大家都是親戚,有什麼不能商量的?

她的手拍累了,嗓子也啞了,外面也不知有沒有人,竟一點動靜也無,隻門鎖得死死的,任她如何踢踹,也不動分毫。

她有些氣悶地回到屋内,果然見到案上留了吃食,是一碗燕窩粥,一盤芙蓉菜心,并一碟混着羊肉的菌菇醬。

裴妍長途跋涉又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确乎有些餓了。她捧起粥碗抿了一小口,清涼的湯水下肚,緩解了一點惡月的燥熱。配上小菜,确實讓人食指大動。

人在沒有了人身之憂後,胃口也跟着大開。不一會,案上的清粥小菜就全數祭了五髒廟,隻是不知是累的,還是别的什麼,裴妍用完飯不久,整個人就昏昏沉沉起來。她勉強挨到榻邊,往被子上一倒,就再次人事不知了……

這一夜,于钜鹿郡公府諸人而言,分外難熬。那麼多部曲仆婢護着,自家的女郎居然還能被搶了!

奇恥大辱!

沁水郡驿館,為防消息走漏,家老一早便亮明身份,将閑雜人等屏退,整個驿館都在裴家部曲的拱衛之中——钜鹿郡公雖死,但河東裴氏還在,驿丞也隻有恭敬從命的份。

小郭氏自女兒被擄後,已經暈過去多次,每次醒來既不說話也不吃飯,隻知抱着孫兒哭。任周圍人怎麼勸也沒用。方才,在王夫人半保證半脅迫下,好歹用了點郎中的安神湯,這才勉強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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