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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天翻地覆有時盡,玉碎宮傾萬豔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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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的是裴頠,他到底出身河東裴氏。可自己已經把钜鹿郡公得罪透了,他不死,等緩過勁來,死的就是自己!

為此,孫秀在下屬裴綽的引薦下,連夜拜訪了河東裴氏留京主事的幾位家老,從他們那裡探來口風——裴頠隻是河東裴氏的庶支,這些年因着賈後提攜,與嫡支分庭抗禮,早引得本家不滿。如今賈後倒台,裴家隻想棄車保帥,舍一個喧賓奪主多年的旁支庶親,保全族平安。

故而孫秀早早備下了金屑酒,隻等趙王一聲令下,便将張華和裴頠這兩個眼中釘就地正法!

誰想,這個節骨眼上,老對頭張軌居然又跳了出來,公然為裴頠作保。

他恨得牙癢癢,暗忖,我拿手握重兵的張軌沒辦法,難道還治不了已成階下囚的裴頠麼?

“張裴二人狼狽為奸攬權多年,親佞遠賢,緻使有才之士淪為下潦,連大王都曾受其排擠。首惡不誅,如何服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王切不可婦人之仁!”

“可涼州……”

孫秀眯眼,上前一步,低聲道:“涼州雖兵強馬壯,然匈奴五部動亂,氐羌亦不服者衆。那張家自己屁股還沒擦幹淨,萬事尚且仰賴京畿,怎敢插手宮中事?待大王平了首逆,執牛耳于朝,他們還能如何?”

趙王心中一動,往日對賈後卑躬屈膝的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

張華和裴頠是賈後最大的倚仗,隻要這二人死了,賈後便如同那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不足為懼。

陰風掠過案頭的豆燈,昏黃的光暈撲閃着晃了兩下,終至覆滅。

趙王閉目隐在暗戳戳的陰影之中,半晌,朝孫秀擺了擺手。

孫秀會意,急忙端起金屑酒,領着一隊心腹朝關押張、裴二人的偏殿行去……

天上打下最後一道驚雷,守偏殿的禁軍聽到殿裡響起一陣掙紮的響動,很快,便重又恢複了靜谧,好似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一刻鐘後,孫秀志得意滿地帶着侍從離開。

禁軍得令入内,隻見殿内一地狼藉,翻滾的酒器旁,兩具冠三梁着山龍九章的男子倒伏在地——一個頭發花白,怒目圓睜;一個面容姣好,唇角含血。

行在最前的那名禁衛恰與薛五郎相熟,此前亦曾随薛五郎拜見過張華與裴頠。

他本是三部司馬的人,亦是昨日莫名其妙追随上峰走,稀裡糊塗地跟着清了君側,入了宮闱。

看着這兩位曾經呼風喚雨的老大人,如今竟這般殒于小人之手,難免兔死狐悲,他歎氣搖頭,卻一字不敢多說。隻是一面麻溜地随衆人将二人收斂,是葬是燒,等上面示下;另一面想辦法聯絡并不當值的薛五郎,想把這驚天的消息當人情賣出去。

另一頭,薛五郎亦想方設法地打探宮裡的消息。

昨日他并不當值,今早卻被上峰告知在家休整,等接到通知再上值。

他雖是鄉下來的,家住得離宮城也遠,但從昨夜始,一隊隊着三部司馬服制的人守着坊門,不許百姓随意走動,如此反常,早已暗示京中出了大事。

一早,裴娴挺着孕肚大着膽子偷溜去斜對門的鄰居家串門。這家的郎主就是宮裡的那個禁軍小校,此前在三部司馬當值。

倆家的男人是同袍,女眷也處得投機,又是街坊,素來走得近。

就聽他家女主人屏退諸人,小聲地跟裴娴說起自己男人自前日被上峰叫去隊裡後就再沒回來,又說了隊裡此前種種反常之處。雖零碎,卻驚得裴娴陣陣腿軟。

待她踉跄着回了家門,夫妻倆坐着一對盤,真相便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裴娴急得團團轉。這時候,她連坊門都走不出去,更遑論找本家親戚套問消息了。

說起來,他們家跟趙王雖然沒結仇,但也不是一路人。并且因着張家之故,他家和钜鹿郡公府走得更近些。

裴娴坐立不安,以帕拭淚:“趙王下一步,不會要清理我們吧?”又咬牙恨道:“好不容易來京城,富貴沒沾着,先就把命送了!”

薛翊擡手,示意她噤聲。

薛家在京中的産業不大,能分給他這個幼子的院子更是小之又小,連着内宅廂房攏共不過三進。

他瞄了眼院外,依稀能聽到坊間執勤的兵馬來回走動時甲胄發出的叮咣聲,一走一撞,每一下都打在人的心坎上。

他輕聲安撫妻子:“短期内不會,京裡那麼多人物,我們算哪個牌面的?趙王即便清了君側,下一步也當安穩人心。”

裴娴心下略緩,又想起族妹裴妍,不禁愁上心頭:“钜鹿郡公倒了,張家二郎遠在涼州,阿妍怎麼辦?”

“總還有張大郎在。裴家對張家有恩。”薛翊淡淡道,“我觀張家兄弟,都是能扛事的。”

裴娴沒見過張寔,不好評價。隻是,就事論事講,這生死檔口,钜鹿郡公府明眼地大廈将傾,就憑裴妍那半截子姻親,真能讓張家出面與趙王硬頂?

她瞄了薛翊一眼,想起丈夫此前在花樓鬼混,半月不着家,一股悶氣湧上心頭,腹诽這年頭做丈夫的都未必靠得住,何況大伯子?

盡管钜鹿郡公府被圍,但這處高門大宅前依然不缺熱鬧。

前腳聽雨領着涼州的人馬剛走,後腳東海王府便派了一隊人來——原來近日是先钜鹿郡公,即裴妍的父親裴浚的四十冥壽。東海王妃身為裴家族女,來為早逝的族兄送奠儀。

若擱從前,倒也說得過去。可在這個節骨眼上,連河東裴氏本家都閉門不出,不敢與裴頠有絲毫牽扯,她這個出嫁的裴家女,上趕着湊什麼熱鬧?

何況钜鹿郡公府都要倒大黴了,哪裡顧得上辦冥壽?這幌子用得也太不高明了!

打頭的将領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眼面前這個趾高氣昂的胡人部曲,又看了眼他身後人高馬大的府兵,聯想到前一陣被傳得沸沸揚揚的裴家元娘與東海王世子的斷親糾葛,不禁有些狐疑,誰家斷親了還來往的?

但東海王府的來人就在面前,他隻是三部司馬裡的一個小人物,既不敢得罪涼州刺史府,亦不敢得罪東海王府,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再次讓路。

當然,他依然隻給了對方半柱香的時間——反正方才涼州刺史的人都讓進了,即便上峰要怪罪,也不差這一個!與其得罪這兩家,不如順手賣個人情,真追究起來,現成的擋箭牌不是!

東海王府的人這一進去,沒多久外面的守将便聽得裡間嚎啕一片,哭聲震天。

領頭的将領尚不知裴頠已死,故而不知府裡面發生了什麼,又不敢強闖進去探看,隻得再次派人把東海王府來人的消息傳回了趙王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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