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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郭氏姊妹聯袂去,東宮再難掩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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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午對賈後道:“既如此,其他人都下去吧,我陪阿姊守着。”

賈南風卻搖頭,連妹妹都不留:“你也走。”

皇後素來說一不二,賈午隻好領着諸人退了下去。

半夜,郭槐突然醒了過來。看到自己那貴為皇後的長女正趴睡在自己的腳邊,她心腸一軟,艱難地半支起身子,伸手愛憐地撫了撫皇後淩亂的發頂。

世人皆道她郭槐是當世妒婦、悍婦,為了一己之私,竟把外孫過繼來賈家做嗣子,害夫家偌大的産業落入外姓之手。

可是,她若不這樣做,府裡哪還有她和女兒們的立足之地?

外孫雖不與賈家同姓,卻好歹是自己女兒的血脈,那過繼來的嗣子,豈會跟自己和女兒們一條心?

她的小女兒賈午是個沒腦子的混不吝,小女婿韓壽又是個空有其表的庸碌花瓶。

大女婿倒是皇帝呢,可惜卻是傻子。

這個家裡唯一能支棱起來的,隻有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長女。

她想起以往自己對長女傾注的心力,時光如梭,過去種種,猶如過眼雲煙,一晃,曾經肥兜兜的小女娃,如今也成了獨當一面的國母了!

郭槐既覺得欣慰,又憂心忡忡——皇後手段再了得,偏偏無子啊!

賈後睡得本也不踏實,迷迷糊糊中,察覺有人在撫摸自己的發頂。

她本能地一驚,立刻坐直了身子,就見床上自己的母親郭槐正半坐着,慈愛地看着自己。

賈後心裡一緊,隐約意識到,這恐怕就是醫家常說的“回光返照”吧!鼻頭忍不住一酸,眼淚便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在外叱咤風雲多年的皇後,在生母面前,竟哭得猶如稚子。

“噤聲!”郭槐有氣無力地對她道,“娘娘……老身自知時日無多,有些話不得不講。”

賈後心知肚明,抹抹眼淚,道:“可是放心不下東宮?”

郭槐點頭,她那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握着皇後的,盯着賈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囑道:“聖上隻有東宮一子,卻有無數兄弟子侄。東宮存,則東宮是正統,不管其生母為誰,都需尊你一聲太後。你百年後也可配享太廟,我賈家仍可享外戚之榮。東宮若亡,則儲君之位空懸,無論是聖上的兄弟還是侄子繼得大統,都容不下你,更容不下賈家!”

這些話,郭槐往日裡跟賈南風說過不下百次,可謂老生常談。賈後早就聽膩了。然而母親已經行将就木,她不忍反駁,隻是點頭不語。

郭槐知道她還是沒有聽進去,急道:“娘娘,人在高處,易被浮雲遮目。你妹妹、妹婿、侄兒皆是不中用的。你萬不可聽他們的渾話。娘娘身邊,自有張司空、裴侍中、陳中書等賢臣,他們才是娘娘可以委以重任的左膀右臂。前一陣,裴侍中特意來看望老身,談及東宮,莫不與老身一般意見。可見太子确是娘娘和我賈家的保命符,不到萬不得已,切切動他不得!”

說罷,郭槐一陣氣弱,喉裡突然腥癢難耐。她一把拿起枕邊的帕子捂住嘴,撕心裂肺地咳起來。

賈後見狀,連喊人也顧不得,忙親自下床倒了杯熱水與她。

郭槐拿下捂在唇角的帕子,上面赫然是一灘嫣紅的血迹!

賈後見狀大驚,擡頭就要喊當值的太醫,卻被郭槐有氣無力地拽住手,咬牙道:“娘娘,您……可應承?”

賈後與太子之間,是十幾年的怨憤,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如今她想母慈便能子孝。

何況,她還曾逼死過楊太後,賈南風本能地疑心,将來太子也會逼死自己。

然而如今的情勢,她是來不及與母親細細掰扯了。

賈後急着叫人,敷衍地朝母親點頭:“阿母放心,兒都省得。您快快躺好,兒去喚醫正來……”

然而賈後話音剛落,那隻拽住她的枯手便掉落了下去。

守在外間的賈裕正蜷着身子,迷糊地抱着柱子打盹,突然聽到内室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啕,吓得他天靈蓋一緊,屁滾尿流地推門進去。

守在附近廂房裡的賈午等人也被驚醒,紛紛匆匆忙忙地披衣趕來——賈皇後之母,宜城君郭槐,當晚逝了。

元康六年,宜城君郭氏過世,享年六十,谥号“宣”。

賈後特加殊禮,時人頗有微辭——郭槐的喪禮是仿照太後喪禮的規格置辦的。

當年太後楊芷被賈南風暗殺,不過一張草席卷入亂葬崗,草草掩埋了事。

然而身為外戚的郭槐反而享着太後的喪儀。這一舉措,也使得原本就不滿于賈後掌權的那些宗室藩王們更加忿忿不平,對賈後的積怨日深,卻無人敢宣之于口。

喪禮上,被郭槐護持長大的太子哭得肝腸寸斷,時人皆贊太子純孝。

賈谧卻嘴巴一瞥,翻起眼角不屑地白了太子一眼。

大母在時,未見他勤加侍奉,倒是大母走了,卻哭得跟孝子賢孫似的,這戲做的,以為皇後心裡沒數?呵呵!

喪禮這事,不是沒人勸過皇後,姻親裴頠也好,族親賈模也罷,都勸過她——近年天災人禍頻仍,喪事宜從簡。

可皇後卻對這些心腹的意見置之不理,依然堅持大辦特辦。

對于钜鹿郡公府而言,更糟糕的還在後面,郭夫人聽聞長姊故去後,竟直接暈厥過去。後雖然醒轉,卻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半邊身子麻木僵直,三日後,竟連水米也進不得了。醫正來看過,亦束手無策。

就在宜城君過世十日後,钜鹿郡公府太夫人郭氏也駕鶴西去。

兩位郭夫人相繼離世,不管是對皇後,還是對裴府,亦或是對整個京城的局勢,都造成了很大的沖擊。

張茂收到裴府來信時,剛随父親打退了一支盧水胡的進攻。

這場仗可謂赢得分外艱難——梁王初初到任,趙王拖延不肯移交節钺。梁王還想殺孫秀示威,也被趙王強行攔下了。梁王不願與趙王交惡。是以趙王拖着不交權柄,他也不好硬催。

待盧水胡的這支敵軍來襲時,張家父子剛剛移防。懦弱無能的梁王壓根無法給張家提供援兵和糧草。

還好張軌熟悉地形,巧用地勢,提前設下口袋,這才全殲了這支勁敵。

張茂把浴血的手在鎖子甲上擦了擦,迫不及待地從部曲手裡接過裴妍的信,信裡無其他内容。裴妍隻是傷心地告訴他,自己的大母和姨婆先後走了,“滿府缟素,戚戚不成聲”。

張茂出征的時候兩位郭夫人身子就已經很不好了,這樣的結果其實早有預判。他沒有多悲傷——他的身邊還橫着一堆沒來得及收拾的屍體,有自己的同袍,也有敵軍的。

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相搏,能似兩位夫人這樣,在溫室暖房裡壽終正寝,是福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他隻是長長地長長地歎了口氣,轉頭命随軍侍奉的聽雨給自己找來一根白綢,默默地系在了環鎖铠内的軍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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