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監笑道,“您再瞧瞧這另一種樣式的拉繩。”
他緩慢拉動着,棚杆外沿慢慢垂下蘆葦作框的紗帳,一直垂到地面,像牆壁一樣将外面全部遮住了。
魏敏有些驚訝,喃喃道:“還真是一個大蚊帳,将空間全部包裹起來了。”
麗娜道:“我們天然圖畫上下一要盡快學會各種拉繩開窗降紗的方式,二要注意防火。這些蘆席、紗帳都易燃,院子裡點燈要格外注意。”
魏敏點頭。
麗娜對那營造司的太監說:“做得很好,我沒有不滿意的地方。這袋銀子你拿去分給大家,是我們嘉嫔主子吩咐賞下的。”
太監們和棚匠們感恩戴德,歡天喜地離開了。
魏敏忍不住四處走走看看,穿過五福堂,驚訝地發現五福堂外邊也搭了天棚。
棚外的池子裡荷花開得清麗動人,荷葉碧瑩瑩的,上面的水珠像水晶一樣漂亮,一尾紅鯉魚跳上來,在空中擺動尾鳍,又重新鑽入水面,顯得生機勃勃。
她走到外面,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才發現不單是内院,是整個天然圖畫都被罩了起來。
真是……好大的手筆。
魏敏驚歎着,看見荷花池子旁邊停了兩個車隊,心中疑惑,正要過去打探一下,便看見好些太監擡着箱子從五福堂出來,送到騾車上捆好。
什麼情況?
魏敏驚疑不定,嘉嫔那邊有什麼事嗎?怎麼睡了一覺感覺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趕緊回去問麗娜。
麗娜道:“那些是裕常在和索答應的行李,皇後娘娘吩咐,要把她們挪去北邊的碧桐書院居住。”
她不等魏敏追問,繼續解釋:“皇後娘娘說了,妃嫔孕育龍裔是後宮頭一等的大事,為避免紛擾,讓妃嫔清靜養胎,允許懷孕的妃嫔獨居一宮,直到誕下皇子或公主。”
魏敏聽明白了,什麼避免紛擾、清靜養胎的,說得如此委婉,其實就是怕其他妃嫔與嘉嫔同住一宮,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時間久了眼紅,一時沖動做出謀害皇嗣的事情。
不得不說,皇後娘娘這個法子真不錯。
一想到整個天然圖畫全是嘉嫔自己人,魏敏的心蓦然安定了許多。
成功誕下皇子或者公主,嘉嫔的地位提升,她作為嘉嫔近身伺候的宮女,地位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相反如果皇嗣胎死腹中……呃,想一想就覺得很麻煩,說不定還會有危險,不好不好。
回到下人房,銀珠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床上做針線。
“外面一直吵吵嚷嚷個沒完,幹什麼呢?”
魏敏把搭天棚和裕常在索答應遷居的事情說了,道:“皇後娘娘對咱們嘉主子真好,就是裕常在和索答應,平白無故要把她們挪出去,感覺有些對不住。”
銀珠嗤了一聲:“咱們嘉主子身懷龍裔,本就該第一個搭天棚。至于裕常在和索答應,有什麼對不住她們的?給嘉主子騰地方,那是她們的本份!”
魏敏張了張嘴,沒反駁。
現實的确如此,嘉嫔是尊,裕常在索答應是卑,位卑者給位尊者騰地方,本就是理所應當的,說不定她們自己都不覺得冒犯。
她講這些很奇怪,以後還是别講了。
下午3點多,嘉嫔該回來了,卻沒有回來。
隻一個小李子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說:“皇上翻了咱們嘉主子的牌子,要留咱們嘉主子一起吃晚飯。”
大夥兒聽了,臉上出現明顯的喜色。
魏敏問道:“那咱們現在該幹什麼?”
麗娜道:“小李子,你回去吧,有了消息再過來告訴我們。”
小李子應了一聲,又撒腿跑了。
麗娜轉身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說:“咱們嘉主子在九洲清晏沒有自己的房間。如果皇上召嘉主子侍寝,内務府臨時準備的衣物未必妥帖,咱們得把嘉主子今天晚上安寝和明天早上起床會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叫人送到九洲清晏去,以防萬一。”
魏敏點了點頭,跟着麗娜走進正殿,開櫃子挑選衣裳,一件件疊好,還有嘉嫔常用的胰子、牙粉、香膏、脂粉,梳子、發膏、钗環等等,還有嘉嫔每晚睡覺前都要喝的安胎藥包,最後收拾了一個大箱子出來。
待小李子又一次跑回來,确認嘉嫔留宿九洲清晏,便将箱子交給小李子,叫兩個太監擡着它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