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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佐藤陽翔滿血複活。
前一天的舟車勞頓、疲憊不堪,全都在睡夢的洗禮下化為了泡影。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昨夜被程肖宇抱在懷裡時居然睡得非常好;他們今早睡醒以後,也并沒有佐藤陽翔想象得那麼尴尬,氣氛甚至十分自然、溫馨。
佐藤陽翔醒來的時候,時間其實還很早,至少從窗邊望下去的時候,距離最近的那家咖啡館還是閉業的狀态;但程肖宇竟然已經從外面回來了——他不知道去哪家服裝店購置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像從時裝畫報裡走出來的模特。
“你這麼早就出門了?”
“嗯,出去走走。”
程肖宇随手脫掉外套,裡面是一件簡單的黑色高領上衣。袖子被他上拉至手肘,恰好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再加上他本來就身形高大,寬肩窄腰,站在佐藤陽翔面前的時候,帶來的視覺沖擊力更加明顯。
黑色高領上衣,不愧是男人最性感的衣服。
等佐藤陽翔洗漱完畢,程肖宇已經把給他帶的早餐熱好,并且體貼地放在了桌前:一塊夾着咖喱雞肉的三明治,和一杯加了很多方糖的拿鐵——他顯然對佐藤陽翔古怪的口味了如指掌。
早餐的香氣讓佐藤陽翔心情愉快,他甚至忘記扣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便毫無防備地坐到了早餐前,打算就着溫暖的陽光享用美味的食物。
“哥打算什麼時候出門?”
佐藤陽翔咬着三明治,含糊道,“唔,等吃完早飯就走。”
老實說,他其實并不希望程肖宇太關注這件事。
“你如果對這個世界感興趣的話,待會兒可以多出去走走,不過最好不要跑太遠,畢竟首爾平常的人流量還是挺...”
佐藤陽翔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因為程肖宇突然毫無預兆地湊了上來,低下頭替他将襯衫扣好。
青年寬大的手掌隔着一層襯衫布料,意外觸碰到佐藤陽翔肩膀的傷疤——那是他從前在港口mafia時期留下的舊傷,經過歲月的洗禮,當初的疤痕已經像蚯蚓的身體一樣鼓了起來。
程肖宇垂下眼眸,他發現佐藤陽翔身上傷疤的位置不止在肩膀,還有小臂、胸口...
在對方逐漸凝重的眼神裡,佐藤陽翔不太自然地側過頭:“呃...肖宇,你怎麼了嗎?”
程肖宇回過神來:“不,沒什麼。”
“咳,總而言之,首爾的人流量還是蠻大的。”
佐藤陽翔深吸一口氣,重新拾起了話頭,強行把被對方奪走的注意力集中回來,“不過你沒有語言隔閡,一個人回酒店應該不難——如果餓了的話就去附近的餐廳吃飯吧。對了,你身上的錢還夠嗎?”
程肖宇卻沒有正面回答:“哥。”
“...怎麼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面色如常:“我聽說清潭洞附近有一家著名餐廳。等哥的工作結束以後,我們就一起去吧。”
這就是程肖宇在佐藤陽翔進入清潭洞傳送口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老實說,他沒有在關鍵時刻突然說要跟着一起過去,就已經足夠給佐藤陽翔省事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佐藤陽翔的心中始終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與其說程肖宇臉上的表情是冷靜,倒不如說,那更像是一種勝券在握。
——他甚至已經開始用酒店的電話訂位置。
佐藤陽翔還來不及細想這種怪異究竟從何而來,手機便嗡嗡作響。
他打開屏幕,老約翰的消息突然彈出。
信息很簡短。
但佐藤陽翔隻看了一眼,眉頭便狠狠擰了起來。
【約翰·勒卡雷:清潭洞傳送口,又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