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今钰嗤笑一聲,随即站起身肅聲高喊。
“青龍寨匪首汪龍,欺壓百姓,擄掠良民為奴,犯下殺人、放火、奸|淫、搶劫等重罪無數,證據确鑿,判決死刑,立即執行!”
台下一陣歡呼,汪龍卻破口大罵,“賤婦!賊婦!你以為老子不曉得你等是甚麼人?你們也是賊,也是匪!裝甚麼官府!可笑!可笑!”
劉今钰也不堵他的嘴巴,任他罵,冷眼看他被人拖下去,押到行刑台上,一身橫肉的賈悶頭舉着巨斧站在他身邊,倒真像個劊子手。
“老子不服!不服!”
汪龍大喊大叫,以掩飾自己的畏懼。
“賤婦!賤……啊!痛,痛煞我也!”
賈悶頭第一次當劊子手,斧頭卡在汪龍脖頸,鮮血從後脖溢出來,汪龍的哀嚎很快轉為微弱的嗚嗚聲。
他使勁把斧頭撥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諒,見諒,第一次砍人腦袋,手生。”
“該!該他受罪!”
“痛死他!”
“爺!娘!你們看到了麼,汪龍死了!被砍了腦袋了!你們在天之靈該瞑目了!”
在村民發洩情緒的叫喊聲中,賈悶頭又揮下斧頭,一顆頭顱飛起,汪龍的脖頸鮮血如泉噴湧而出。
劉今钰心頭一顫,被綁的土匪們被吓得面如死灰,不乏有暈過去甚至失禁的。
村民們卻亢奮不已,有忘乎所以扯着嗓子叫好的,也有情緒失控嚎啕大哭的。
整座青龍寨沸騰、震動起來。
被軟禁在一間偏房裡的青衫男子也被這偌大的動靜驚得睜開假寐的眼睛。
他聽了一陣,憤怒和恐懼夾雜着呈現在他臉上。
“真是賊匪!野蠻,愚蠢,不識好歹!”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桌上。
“賊婦!我會讓你後悔的!讓你跪着向我求饒!”
他的憤恨影響不了一個個罪大惡極的土匪被公開處刑,走向死亡。
震天的叫好聲和哭喊聲中,幾個被擄村民激動得暈了過去。
暈倒的村民還沒送走,又有人開始沖擊行刑台,叫嚷着要生啖仇人的血肉。
公開處刑隻得提前結束。
但請走村民後,行刑仍在繼續,罪大惡極者都被處以死刑,罪過稍輕且有家眷的軟弱者則被暫時保下命。
這些可都是有高價值的“合作夥伴”。
無論是上交官府給功勞添上幾筆有力的佐證,還是當作人證威脅那些不老實的大戶,都很有用。
“這幾天把他們與他們家眷關在一起。”
空氣中血腥味和屎尿味摻雜在一起,地上血流成泊。
幾十具無頭屍體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安靜,卻散發出最為駭人的氣息。
還活着的土匪早已被吓成一灘軟泥。
劉今钰壓抑着心底強烈的惡心感,對活着的土匪作出暫時的處理決定。
“注意甄别,要挑些聽話的出來。”
身邊的鄧大刀和賈悶頭久久沒有回複。
劉今钰看過去,發現他們也臉色蒼白,賈悶頭拿斧頭的手還在微微發顫,全沒有剛開始那股子興奮勁。
“原來你們也是雛!”劉今钰故作輕松地笑起來,“小心晚上做噩夢!”
劉今钰的聲音遠比剛開始高昂,賈悶頭這會才清醒過來,勉強笑了笑,又有些羞愧地撓撓頭。
鄧大刀苦笑道,“以往打架,見血死人不稀奇。但砍腦袋,還是砍這麼多人腦袋,是第一遭。”
劉今钰道,“總該經這一遭。往後……隻怕比這更血腥的都有。”
頓了頓,她道,“吩咐那些沒做過甚麼惡事的土匪,把這些屍體都燒了。
“休息一會,随我去見那些鄉民,也該決定……青龍寨的未來了。”
……
廣場上的火已經熄滅,隻有高高一堆木材和屍體燃燒後留下的灰燼。
被擄村民經過時,都忍不住往灰燼堆裡吐口水。
三四十個村民代表進入聚義廳,因罪輕且投降而免罪的土匪代表早已落座,他們很自覺地坐在邊緣。
那名叫鄒光文的青衫男人也在,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村民走進來,心裡怨恨翻騰,很不舒服。
村民們在王鳳祥的率領下竟向上首的劉今钰跪拜,語氣誠懇,其中不少人都帶着哭腔地喊道:
“多謝社長救命之恩!多謝社長為我等報仇!我等無以為報,隻求老天爺護佑社長,我等願日夜為社長祈福!”
也有人說,“社長,我等已無歸宿,願加入大同社,為社長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