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哭喊,其他人也跟着乞求,“劉社長,求你救救我等家人!救救我等家人!”
找出青龍寨其他據點,救出其餘奴工,本就是劉今钰要做的,她當然不會拒絕。
答應他們請求并再三保證後,被擄掠來的奴工終于肯站起來,但怎麼勸也不願意坐下。
劉今钰又問了幾句,才知那年長的叫做王鳳祥,因女兒被青龍寨大當家強納為妾,故而被其信賴,知曉不少内情。
“你們有甚麼想法麼?”劉今钰問道,“我是說,你們打算以後做甚麼?”
王鳳祥等幾人愣住,半晌王鳳祥才苦笑道,“我等也不曉得以後該做甚麼。現下回去,屋裡的田地定然被人占了。
“我等離家多年,隻怕争不回來。年輕的可以去當佃戶,去城裡做工,我等年老的……”
他搖搖頭,“我等重見天日,死了也無妨。回屋裡死了,落葉歸根,也比在這山裡死了好。”
其他人都點頭,不管年輕的,還是年老的,都面露悲戚。
“你們田地要的回來,便定然能活下去麼?”
劉今钰此言一出,驚得衆人齊齊看向她。
她搖頭歎息,“如今官府、鄉紳對百姓盤剝愈來愈重,因催租催稅而家破人亡的越來越多。你們被抓上山前,應該也不少見。”
王鳳祥等人默然。這種事他們比劉今钰知道的更多,感觸也更深。
另外一個老人不由地悲上心來,“這世道,叫人活不下去!”
劉今钰道,“若是你們願意,可繼續留在青龍寨。”
衆人大驚失色,王鳳祥神情焦急,“劉社長,我等……”
“諸位,我社不是要做青龍寨,把你們當做奴隸。”劉今钰連忙打斷王鳳祥的話,解釋道,“青龍寨自今日起,再也沒有了。
“我是指,你們可以留在這裡,靠山吃飯,靠你們的雙手吃飯。”
劉今钰接着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計劃成立一個林場,由大同社管理,林場雇員按工作情況計算工分,然後以林場收益計算每一工分應兌換的銀錢數目。
她保證至少六成的收益留在林場。
這一提議說的王鳳祥等人心頭一熱。但細細一想,他們又生出諸多疑慮。
既擔心劉今钰隻是嘴上說得好聽,實則是第二個青龍寨,又怕留在山裡會被官府當做土匪,怕其他土匪會來攻擊他們。
“此事你們回去慢慢考慮,待我救出其他被擄掠者,再給我答複便是。”
建設林場一事本也是在跟那個中年男人談判時想出來的。
把東西帶走最簡單,但她現在生出了一點不一樣的野心,拿去洗腦诓騙大刀寨、唐家和蔣家的口号在她心中也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因此,在四望山留下一個據點很有必要。
王鳳祥等人點頭,随即告知劉今钰青龍寨其他據點的位置以及土匪數目。
劉今钰當然不可能偏聽一方,又拷問青龍寨大當家等土匪頭目,基本确定了青龍寨所有據點以及某些藏錢的隐秘所在。
接下來三天,大同社在王鳳祥等人以及投誠土匪配合下,逐一攻破青龍寨在外的所有據點。
青龍寨的人和物都被集中到山上的寨城。
經劉今钰簡單清點,青龍寨有價值的動産,現銀再加上書畫、珠寶等物,折銀三千六百餘兩。
發了!
發大發了!
面前一堆金銀珠寶,劉今钰激動的心,顫抖的心,差點沒把持住,想要領着大同社把四望山的土匪全剿一遍。
不敢說一萬兩,六七千兩銀子總能榨出來吧?
搶銀子實在太美妙,比辛辛苦苦賺銀子爽太多,難怪賊想當土匪,鄉紳想當土匪,官府也想當土匪!
“冷靜,山裡的錢遲早是我的,山下的也是!”
她放金光的雙眼又看向贓物旁邊的一堆文書資料。
那是青龍寨的賬本以及與外界的許多書信。
絕大多數是在祁陽境内的商人、鄉紳聯系,但也有少許涉及邵陽的大戶。
“這玩意,用的好比銀子還管用。打下這個青龍寨,真是賺大發了!”
……
青龍寨聚義廳前的廣場上。
劉今钰、鄧大刀兩人端坐高台,台下是被綁在木柱上的青龍寨頭目以及一些作惡多端的土匪。
他們面朝一衆前奴工,有些畏懼不敢擡頭,有些猜到自己下場因而痛哭流涕,有些怒目圓睜,仍以眼神恐吓村民。
“青龍寨汪龍。”
鄧大刀高聲喊道。
有兩人押着汪龍走上高台。披頭散發的汪龍被人壓跪在劉今钰兩人面前。
他不服氣地擡起頭顱,怒道,“成王敗寇,老子已經認命!為何在人前如此折辱老子!”
“呵!折辱?這算甚麼折辱?你當真以為自己是甚英雄好漢?不過一個死不足惜的奸惡之徒!你記住,不是老子要殺你,是百姓要殺你,是公道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