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打了勝仗,所以宋祈的部将們商量着要舉辦一場慶功宴。
宋驚落覺得慶功宴不隻是慶功那麼簡單,應該是他們聽說了主将換人的消息,故意想來試探的。
宋明煙正在為交接事宜忙得焦頭爛額,聽說他們要舉辦慶功宴,便連忙來找宋驚落。
“他們不會想在宴會上趁機考我吧。”她憂心忡忡地問道。
“你能想到這一層,還算不錯。在宴會上比武切磋肯定是少不了的,至于其他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宋明煙闖進她的屋子,端起她桌子上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比武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們搞些幺蛾子。我這次若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以後帶兵隻會更難。”
宋驚落無奈地看着她将自己壺中的水喝光,又叫人重新打了一壺拿過來,“有我在,你怕什麼?”
宋明煙擰緊的眉頭松了松,她拍了拍宋驚落的肩膀,說道:“說的也是,這下我就安心多了。”
淮都那邊雖說要将宋家軍交給宋明煙,卻也不敢不留一半的人鎮守冀州。所以宋祈也不算完全失了兵權,隻是被分散了一半的兵力。
宋驚落與她面對面坐下,說道:“老将們應該不會離開冀州,但為了給父親一個面子,他們會派自己的兒女跟你一同前去。你現在的目标,就是收服這些年輕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跟着你。”
“收服?這些人的身手我都試過,沒一個打得過我。”
“打不過你是一回事,甘願跟着你打仗,無條件聽從你的命令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給你找得兵書,你可都讀熟了?”
宋明煙聞言歎了一口氣:“讀是讀了。但我深覺其晦澀難懂,且完全是紙上談兵,不切實際,依我看,不讀也罷。”
“你實戰經驗不夠,看不懂也是正常的。”她說着說着忽然靈光一現,又道:“你既想要他們心服口服,就沒有什麼事比戰功更有說服力。雖然最近無戰事,可冀州城外出現了不少的匪寇。你不如帶着這些年輕人前去剿匪,你要時刻記得,自己是主将,該硬氣的時候不能敗下陣來,但凡事也要三思而行。此戰隻可勝,不可敗。”
宋明煙猛地站起身,向她鄭重行了一禮,“多謝軍師的提議,我,這就去。”
“聽聞朝廷從進士中挑選了一人做你的軍師,應該比我更适合你。所以收服此人,也是重中之重。”
宋明煙問道:“你可知道此人的來曆?”
“他叫溫淼,字成雪,三年前進士及第,文韬武略樣樣精通,卻因為出身寒門,至今也沒混上個一官半職。據說此人一身傲骨,在文章中直言自己的目标是想要青史留名,但卻堅決不向那些達官顯貴送禮,以至于一直沒有出頭的機會。”
宋明煙笑了笑,說:“這個人有骨氣,我喜歡。”
宋驚落也笑:“你别高興太早,他有骨氣不假,卻未必看得上你。”
“朝廷既已下了令,他還能抗旨不成。”
“他的确不能抗旨,卻可以選擇不獻計于你。淮都那些老東西,也巴不得他這樣做。所以啊,到時你必得虛心請教。”
“好吧,那我到時我八擡大轎把他迎進來。這樣總行了吧。”
宋驚落看着她,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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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煙帶着年輕一輩的将領接連剿了幾天的匪,幾乎日夜不眠不休。雖然過程進行得很艱難,但最終還是肅清了匪患。
所以她去赴宴的時候,已經不像前兩天那麼緊張害怕了。
在宴會上,宋驚落坐在她旁邊,看着她一臉驕傲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喂,你收斂一點。”
宋明煙問:“我立了功,為何還要收斂?”
“你把心情都寫在臉上,隻會讓他們覺得你不沉穩。”
宋明煙這才将上揚的嘴角拉了回來,并且用力地抿了抿唇。
宋岸坐在宋驚落的另一側,低聲問道:“阿姐,我怎麼總覺得,他們辦這慶功宴,是别有用意呢?”
宋驚落道:“我也看出來了。我原本以為他們是想給宋明煙一個下馬威,但看現在這狀況,好像不止于此。有父親鎮場,他們應該不會太過分,我們靜觀其變吧。”
等酒菜都上齊了,歌舞也就位了以後,龔德忽然開口道:“諸位,我們在邊境一戰中取得了勝利,今日便好好慶祝一番,大家都不必拘束!”
衆将士們鼓起了掌,口中還喊着:“好!”
這些部将都是帶着自己的兒女來的,他們都不滿足于喝酒聽曲,便開始起哄,要進入老一套的比試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