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和那些隻知道玩的纨绔子弟不一樣,他的成績一直是前幾名。
雖然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上課時他是認真的。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老天是不公平的,老天爺給了他富有的家境、帥氣的外表還有不低的智商。
他從來不知到勉強是什麼意思,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屬于他。他平時上課認真聽課,自習的時候趕緊把作業做完,那些重複機械的作業是從來不做的。
下了課,玩就玩個盡興。
不欺淩弱小不代表不會惹是生非,老師不過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學習好家裡還有錢,人情世故上小小年紀就能把老師哄樂呵了,誰會讨厭這樣一個學生呢。
規則這東西大體是有用的,但也總有人會成為例外。
學校需要用錢的時候,老林大筆一揮就可以解決困難,就是連校長見了林爸,也要給出十分的尊重。
青春期的身體總是躁動又充無處宣洩的精力,林柏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
挨打的孩子回到家父母肯定是要問的,有很多家長知道學校有這麼一個公子哥,雖然都不想惹麻煩,可是時間長了總是不滿意。
尤其是林柏太過自我,平時自習課上他學習的時候能保持安靜,一旦他想放松的時候也是不管不顧,總是擾亂課堂秩序。
初三對于林柏來說就是普通的一年,他沒有任何壓力。
高中隻要他想讀就是任他選的狀态,隻有他不想讀的,沒有他讀不上的學校。
對于其他人來說,中考就是人生的第一場重大考試,大家都緊張的複習着。
人和人是不同的,同樣一件事,對于一些人輕如鴻毛,對于另一些人又重于泰山。
學校是知道林柏的所作所為的,很多事老師都幫着壓着,能不驚動林爸就不驚動。
初三的家長會上,家長們私下串聯寫了一封聯名信,控訴林柏的惡行。一向風光無限說一不二的林爸,被那麼多家長當面指責,老臉都有點挂不住了。
林爸雖然是個霸氣十足的老總,但是他終究是個講道理的人,他年輕時也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他知道學習對于普通人家孩子的重要性。
會後林爸找班主任了解情況,班主任還想幫着林柏隐瞞,林爸看着面露難色的班主任,心裡也就略知了一二。
林柏上面有兩個哥哥,他是老來得子。
在他成長的過程裡,林剛雖然保持着父親的威嚴,但卻從未真的對林柏嚴厲過。
看着家長會後林剛鐵青的臉色,林柏知道自己鬧的有點大了,平時嘴皮子耍的溜,這時候面對父親大氣都不敢喘。
在林柏的心裡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老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班主任也遇見了一個棘手的難題,自從家長會後,家長都跟班主任反應不和林柏做同桌。
班主任肯定不敢讓林大少當孤家寡人,最後思來想去就把林柏和何凡安排到了一起。
表面上班主任不會說什麼,背地裡同學家什麼情況老師摸的門清。
别的孩子哪怕就是個工薪家庭,也拿孩子當寶貝似的,真發生點什麼家長不依不饒的也是麻煩。
何凡不一樣,别的孩子都怕在外面遇到麻煩,何凡的家庭就是他最大的絆腳石。
哪怕兩個人做同桌發生點什麼,誰還能替何凡來學校讨個說法呢。
成年人的惡意總是隐秘而不露聲色的。
何凡就像深秋落下的一片黃葉,随便飄到哪然後落下,也許被人掃走,也許路人踐踏,也許被燒掉化成一縷煙。
班主任為了不讓林柏察覺出異樣,在開班會時特意把座位進行了大調整。
何凡之前和一個女生一座,那女生把厭煩恨不得寫在腦門上,兩個人同桌了幾個月竟沒說過一句話。
平時離何凡遠遠的,何凡也感覺出了自己不受待見,從不往人跟前湊。
聽到班主任說換座,何凡心裡有點緊張,盡管和現在的同桌形同陌路,但是他也希望保持原狀,至少現在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維持了一個表面的和平。
對于何凡來說,未知的恐懼遠遠大于現在尴尬的平衡。
“林柏,你去和何凡一座。”
班主任的話音剛落,何凡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不敢接受這是真的,直到楊柏背着書包朝他走來,書包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扔,何凡這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瞬間他心中升起了一種喜悅的情緒,這是他人生未曾有過的感受,就是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但是他敏感的意識到自己表情的變化,用力壓制住了剛要上揚的嘴角,隻是低着頭不敢看旁邊的人。
從林柏坐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後背僵直的坐在那。
林柏這個混世魔王知道很多人都怕他,見到他就想繞着走,所以何凡的樣子他并不陌生,隻當他是有點怕他。
下課鈴聲響起,林柏起身要出去,可是看到何凡一動不動的樣子就想逗逗他。
本來都已經起身了,突然他彎腰湊到了何凡的耳邊,帶着壞笑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叫了一聲“小豆芽”,然後轉身就走了。
林柏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刺激着何凡的耳朵,他的臉上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明明是侮辱他的一個綽号,别人叫出來是對他的羞辱,但不知為什麼,剛才林柏那麼一叫,讓他心髒發麻,久久不能平靜。
何凡不知道該怎麼和别人相處,這是他人生從來沒有遇見過的課題。
從前他隻要一直躲着人群就好,而這一次,他體會到了,隻要林柏坐在身邊就很好的感覺。
那天晚上何凡躺在床上,想到白天發生的事就有些臉紅心跳。
過往發生心跳的感覺,都是如臨大敵的時候,那種心跳伴随的是恐懼和緊張,而這次的心跳,就好像有一根羽毛輕輕的撩撥着自己,酥酥麻麻的,有點享受又有點期待。
睡夢裡那聲小豆芽一直在回蕩,仿佛林柏就在耳邊不停的叫他,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被子裡一片冰涼。
何凡驚訝着這件事的到來,原來竟是這種感覺。
何凡對生活沒有過什麼期待,他也不知道該期待什麼,與其說他對上大學的期待,不如說是想對現狀的逃離,當下的一切太窒息了。
未來什麼樣他不敢想,總之,先逃出現在再說。
他認認真真的上學,不代表他喜歡學校,隻是上學是長大的必經之路,所以他要走好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