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武扶縣,再往前走,就是屬于永孟山的地界。
永孟山以前是周國的領土,踏入永孟山,就等于踏入周國的地界。隻是現在這片土地早就易主,成為晉國的天下。
這幾日天氣不太好,天空總是飄着瀝瀝小雨,山路泥濘,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味道,很難聞。
司纓總覺得這是暴雨欲來的征兆,因此出了縣城之後,一直在猶豫是先找個地方住下,過一夜再說,還是繼續趕路。她怕入山後,突然下起大暴雨,今晚就沒地方歇腳。
她自己倒無所謂,就擔心衛菱體弱,淋雨受潮容易生病。
就這樣猶猶豫豫,她們最後還是進了山。
結果就應了那句老話,怕什麼來什麼。
兩人才入山不久,天上的烏雲就愈積愈厚,轉眼就黑壓壓一大片。眼見一場大雨即将來臨,司纓隻好趕緊找個地方躲雨。
司纓和衛菱運氣不錯,駕着馬車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一間廢棄破舊茅草屋,想來應是山中獵戶為了以備不需之用。
這深山遠林的,有這樣一間茅草屋來歇腳就已經很不錯了,司纓和衛菱也不挑,趕緊下車進屋。
屋内擺放簡陋,除了一套桌椅,就隻有一張石床,牆上挂着一套蓑衣,還有幾把生鏽的獵刀,除此之外,連個喝水的杯子都找不到,倒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衛菱體虛敏.感,一進屋,就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弄得打了個噴嚏。
司纓忙道:“你先在外面……不,你還是先回馬車呆着,這裡風大,你不能吹風。等我把裡面收拾好,你再進來。”
衛菱說道:“我幫你。”
“不用,我來就好。你先上馬車坐一會兒,聽話,我很快的。”司纓哪敢讓她動手啊,說着,就将人推到屋外。
衛菱很無奈。這一路上都是司纓忙前忙後在照顧着她和打點一切,如今就連這點小活都不讓她幹,衛菱心裡是既過意不去,又覺得有點無聊。
她見水袋裡的水喝完了,而她們剛剛路過的地方有一處從山上流下來的泉水,便想着要不然去打點泉水回來,這樣一會兒司纓打掃完,就可以喝點。
打定主意後,衛菱拿起水袋就準備去打水,結果才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獵戶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屋子?”獵戶神情不善地瞧了衛菱一眼。
衛菱一下子就猜到來人身份,忙笑着說道:“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進了你的屋子。我們也是剛好路過這裡,見天色不好,像是要下大雨,才臨時想到進屋躲雨。”
她說着,伸手探進懷裡,掏出一點碎銀子:“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們呆一晚,我們明早就走?當然,我們也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獵戶看着她手上的碎銀子,一時猶豫不定。
這時司纓從裡面走了出來:“衛菱,你在跟誰說話?”
那名獵戶本來還一臉不耐煩,兇神惡煞的,忽然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妙齡女子出現在門口,眼神立即就變了,殷勤地笑道:“當然可以,你們愛呆多久就呆多久,反正我這間屋子也常年閑置,不會有人來的。”
司纓不知他們前面說了什麼,但一見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就有翻白眼的沖動。
又一個色鬼。
衛菱也看出來了,與司纓對視時,眼底難掩戲谑的笑意。
司纓:“……”
那位獵戶魂不守舍地朝司纓走過去:“對了,這位姑娘是誰啊?是令千金嗎?”
“令千金?”這三個字砸出來,司纓和衛菱同時愣了愣。
也似乎到了這會兒,她們才意識到兩人的外貌在别人的眼裡差距有多大。
“難道不是?”獵戶說話直白,見她們這樣,還以為自己猜錯了。
擔心衛菱心裡有小疙瘩,司纓沒好氣道:“當然不是!”
誰知那名獵戶一點眼力都沒有,他瞧了一眼衛菱的滿頭白頭發,大着膽子又猜了一次:“……那就是祖孫了?”
司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