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遠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号:“想不到血羅刹的東西才現世,江湖上就已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罪過,罪過。”
趙桓瞅了連宵和陸峰一眼,心中忽然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略一思量後,道:“雖然那個人不是燕子飛青,但他既已提到血羅刹,他所說之事我自然要去核實。”
衆人一聽,又朝他望去。
趙桓續道:“經過調查,我發現那名男子并沒有說謊,萬年蠱钰确實是血羅刹的随身之物。隻不過我好奇的是,既是血羅刹的随身之物,陸莊主對血玉的功效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言罷,他還裝模作樣問了南明高僧和寂空、寂遠大師一聲:“不知禅師和兩位大師可曾聽說過?”
寂遠大師倒是實誠:“說來慚愧,老衲隻知青燈禮佛,江湖中事卻知之甚少。”
坐在上座的南明高僧和寂空大師也齊齊搖了搖首。
趙桓又問了其他人,可是在場之人,就連聽過萬年蠱钰的都甚少,更遑論是萬年蠱钰的秘密。
衆人聽到這裡,哪還會不懂趙桓其意,盡皆再次聳然,紛紛質問起陸峰為何會知道血玉的秘密。
趙桓見群雄已經起疑,心裡甚是得意。
這些年來陸家莊日益壯大,大有取代他們趙家之意。作為五大家族之首,趙桓自然要想盡辦法不能讓陸峰如願。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他要是不利用一番,豈不辜負了老天爺的安排?
趙桓心裡清楚,在這個節骨上,大家都有多忌憚血羅刹的事,隻要把陸家這些人往狐崖領餘孽這一塊按實了,他們陸家莊就再也翻不了身。
就算不成功也沒關系,因為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消除,以後陸家莊也很難得到江湖人士的信任。
趙桓能想到的,陸峰自然也想到。
他目光沉沉地掃了趙桓一眼,忍着一肚子火氣,面帶微笑地跟衆人解釋人:“陸某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得知此玉有此功效。不過知道歸知道,一直卻未有機會試一試,因此也不知道傳言是否可信。”
趙桓追問:“哦,陸莊主能說說是在一個什麼偶然的機會下,得知此玉的秘密嗎?”
陸峰臉上的笑意漸收,聲音也冷了下來:“每個人的機遇都不同,趙兄這句話,未免問得就太寬了。”
趙桓好似沒聽到他話裡的諷刺一般,勾起唇道:“陸兄要是不想說,要不我替你說了吧。”
陸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替我?”
趙桓笑着詢問:“陸莊主不介意吧?”
到了這個份上,陸峰若說介意,給人感覺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因此他明知趙桓對他使用激将法,他也隻能應下。
“請說。”
不過他做事向來謹細,陸峰還真不信他能說出點什麼來。
趙桓見魚兒已經上鈎,心裡愈發得意,道:“衆所周知,陸莊主年少時曾離開過陸家幾年,獨自去闖蕩江湖。”
陸峰眼皮一掀,沒想到他會提起這段陳年舊事,心中登時有一想法升起,但口上還是應了聲:“是。”
隻是知道詳情的,都在心裡大聲嚷道:什麼叫做離開,明明他是被陸家踢出去的好嗎?一個庶出之子,竟然也妄想跟嫡出之子争家主之位,陸家又怎能忍得下他。
不過都說,說人不揭短,趙桓給陸峰留足了體面,陸峰還是感激他的。
孰知趙桓下一句卻是話鋒一轉:“既入江湖,就算是行事再低調,也總會留下一點痕迹。可是這段時間我查了許久,卻完全查不出任何東西。包括陸莊主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可以說一點痕迹都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
陸峰早年行蹤成迷,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不過在此之前,也無人去深思這個問題,如今被趙桓用話這麼一引,瞬間又覺得好像是那麼一回事,什麼“确實很奇怪”、“而且他回來後,陸家好像也沒多做解釋”、“莫非是有隐情”這樣的字眼開始在衆人的交談聲中頻繁出現。
有腦子轉得比較快的,立馬接話道:“趙大俠想說之事,不會是與陸莊主失蹤的這幾年有關系吧?”
也有人道:“難不成陸莊主這個時候就已經知道萬年蠱钰的秘密了?”
又有一人道:“可那個時候他不過才十幾……應該不到二十歲吧?怎麼可能!”
趙桓見衆人議論得差不多,這才續道:“沒錯,那個時候我們陸莊主應該是二十歲左右,與血羅刹差不多一樣的年紀。”
接着,也不管旁人怎麼想,他一臉回憶往昔,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以前血羅刹下山時,身邊總會跟着一位少年。那少年我雖未曾見過,不過聽聞是個五官長得極為清秀的少年郎,劍法使得也還行。……算算時間,陸莊主好像是在屠山的不久之後就回到陸家莊的吧?這時間還真趕巧。”
衆人聽到這裡,心頭無不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