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徐徐道來:“那人告訴我,說陸少莊主成親當日,他本想混進陸家莊偷點東西,結果意外讓他聽到萬年蠱钰的秘密。為了尋找機會偷萬年蠱钰,他在陸家躲了兩天,隻是沒想到血玉沒偷成,反被陸莊主打成重傷。我就是在他逃命之時,碰巧遇上的。當時他已命懸一線,沒說幾句話就斷氣了。”
他一頓,又道:“我想連宗主的愛徒看到我時,應該就是這個時候。”
原來司纓與陸離成親當夜,陸峰曾将陸離叫到房中,讓他想辦法把司纓的萬年蠱钰要過來。當時燕子飛青趁亂混進陸家莊,本想偷點東西就走,不料卻讓他聽到這個驚天大秘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主意打到司纓的身上,這才有了司纓後來差點被燕子飛青擄走一事。
當時燕子飛青被陸峰重傷後逃至城外一片樹林,正巧遇到剛剛與人決鬥完的趙桓。
眼見陸峰就要追過來,到時自己定然在劫難逃,不得已,燕子飛青隻好拿萬年蠱钰的秘密作為交換,企圖說服趙桓救自己。豈料趙桓在聽完秘密後,卻反倒一劍将他了結掉。
而這一切剛好又被卧坐在樹梢上休息的羅煙看到。
得知這麼大一個秘密,羅煙回去後,自然一五一十将當時的情況如實向連宵彙報。
連宵對這塊寶貝勢在必得,于是将這件事交予羅煙和陸甯處理,就連左刑都被蒙在鼓裡。因此方才連宵在提及此事之時,左刑與其他人一樣,盡露愕然之色。
當時羅煙目睹了全程,是以趙桓一開口,連宵就知道他在說謊。
不過這并不重要。
連宵主動說出這件事,是不管誰拿了血玉,他都要讓那個人将血玉重新吐出來。瞳術和馭獸術的修練心法,他勢在必得。
而趙桓想的是,反正照連宵所言,這事隻有他那個女徒弟知道,也不知她當時看到多少,大不了他來個抵死不認便是了。
說完後,他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連宵反駁自己,心中不覺一寬,更加認定對方其實那晚并沒有看到多少,登時有點有恃無恐。
兩人各懷鬼胎,倒也異常和睦。
不過盡管如此,在場之人也不全都是傻瓜。
趙桓的這段話,乍聽之下合情合理,可仔細一想,卻又是漏洞百出。群雄中雖有平庸之輩,但大部分都是心思活躍的,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趙桓這番話,話裡話外還藏着不少秘密。不止是趙桓,陸峰和連宵給他們的感覺都是。
隻是将心比心,誰聽到有這麼一個寶貝,哪個不想占為己有。他們這麼做,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現在對他們而言,那名黑衣男子是不是燕子飛青已經不重要了,也沒人在乎,他們關心的隻有萬年蠱钰,以及藏在血玉裡面的武功心法。
甚至連“血羅刹”的複仇,目前都不是他們最關注的事。
雖然陸峰已經否認了連宵的話,但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大家也不想放過這個能讓自己變強的機會。
陸離臉色凝重。
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是誰想要萬年蠱钰,這些人又是從哪兒得知血玉在司纓的身上。可以說,該想的都被他想過了,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萬年蠱钰的秘密竟是這樣流傳出去的。
出于他與父親之口。
沒錯,适才趙桓一說“成親當日”,陸離轉念一想,馬上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極度懊惱地握住司纓的手。
司纓本來看他們狗咬狗,看得正歡,忽覺手上一疼,她一臉疑惑地朝陸離望過去。
“嗯?”司纓用眼神詢問。
陸離神色鄭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啊???”司纓聽完後更懵。
但現在這種情況,陸離也不方便細說,便伸手摸了摸司纓的頭,從目光透出來的柔情把司纓給震到了。
司纓:“……”不對勁,這人很不對勁。
司纓向來很懂得反思,可是這次她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陸離的這句“對不起”因何而來。最後她幹脆放棄,掰開陸離的手,與他十指緊扣,接着沖他甜甜一笑。
司纓心想,這總成了吧。
陸離一愣,心頭又是一軟,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自己害她遭受了那麼多無妄之災,可她非但不怪自己,還一點都不介意,也不生氣。
這麼一想,陸離忍不住湊近對她說道:“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信我。”
“嗯。”司纓努力擠出一抹笑,心中卻愈發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