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把他們留在這裡,那他們這些沒有受傷的人豈不是很危險?
“咳。”
寂遠大師的咳嗽聲,适時打破僵局。
“方丈?方丈你怎麼樣了?”
圍在他身旁的幾名少林弟子争相問道。
寂遠大師緩緩睜開眼睛,先是給他們一個安撫性的眼神,這才勉強對各位掌門說道:“……你們方才所言,老衲都聽到了。說來慚愧,鬼抄手的手劄其實早就不在本寺。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寺裡突然來了一小賊,将那本手劄偷走了,至今我們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衆人驚呼出聲。
“什麼!手劄被偷了?”
“那沒有手劄,化功散之毒不就不能解了?我們的内傷不就不能恢複了?”
“沒有了内力,那我們豈不是變成廢人一個?”
一時間之内,衆人又慌作一團。
各派掌門同樣面如菜色。
寂遠大師根本不知道,他嘴裡的這個小賊,正是人人喊打喊殺的妖女,血羅刹。
當年司纓和衛菱一塊下山,衛菱偶然間聽說少林寺的藏書閣有一本邪醫的手劄,至此就一直對那本心劄念念不忘。司纓又是極為寵她,剛好衛菱的十八歲生辰就要到了。司纓幹脆跑了一趟少林寺,偷了那本手劄,作為生辰禮送給了衛菱。衛菱的大部分醫術,就是跟着那本手劄學的。
不過當時司纓偷了可不止一本,什麼廣陵曲譜,江湖秘聞,古史醫書,民間口技,雜七雜八偷了不少本,就連兩本連書皮都不完整的古書籍都被她順手牽羊拿走了。因此寂遠大師隻當“他”是個想偷點書籍去賣的小賊,壓根就沒想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人物也會幹這種事。
寂遠大師不知道的是,這兩本不起眼的古書,卻是大有來頭。裡面記載的醫術甚至比邪醫鬼抄手的手劄還要精妙,衛菱所配制的聚元丹,就是在這裡面找得的藥方。連蝕魂蠱所配制的材料,也是根據古書裡面的一種泡制藥人的方法加以改良的結果。
當然,若沒有司纓所飼養的屍蠱作為藥引,以及哨聲加以控制,這蝕魂蠱也沒有如此神效。
寂遠大師安慰他們道:“那倒不一定,我師兄早年癡迷醫術,對邪醫手劄上的内容幾乎倒背如流,等大家出去以後,或者可以找他幫忙解毒。”
寂遠大師的一句話,又讓衆人燃起希望。
苗正儒順勢問道:“聽說寂空大師常年閉關,不知現在身在何處?”
寂遠大師正想說話,忽然體内劇毒再度發作,難受得他根本無法言語。
了善見狀,幹脆替寂遠大師回道:“我師父就住在離這不遠的玉華峰,各位不用擔心,我可以帶你們去。”
說完後,他和了悟一塊坐到寂遠大師的身後去,想用内力幫寂遠大師壓抑一□□内的蝕魂蠱,卻被寂遠大師拒絕了。
寂遠大師道:“不用了。如果我中的真是蝕魂蠱的毒,單憑你們的内力是壓制不住的。況且你們也有内傷在身,實在不宜再為我白費這心力。”
了善執着道:“總得試一試。”
了悟也勸道:“是啊,方丈,你就讓我和了善師兄試一試吧。”
左刑和朱子墨也道:“再不行還有我們。”
寂遠大師卻搖了搖首:“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領了,隻是大敵當前,你們還是留點力氣保護其他人吧。”
言罷,他對了善、了悟說道:“趁着我還清醒,有件事我要交待你們。”
了善、了悟忙道:“方丈請吩咐。”
寂遠大師輕咳了一聲後才道:“一會兒如果我蠱毒入腦,失了控,那你們便殺了我,不要猶豫。”
了善和了悟直接吓傻了,當即跪下道:“不,不行,弟子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也得下。”寂遠大師心意已決。“蝕魂蠱與化功散不同,一旦我理性一失,在場沒有多少人能制得住我。我一生行善,不管做什麼事都隻求問心無愧,唯一所造的殺業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次,難道你們要我死前再造一次殺孽?”
了善、了悟知道寂遠大師一心為他人,這樣說,也是要逼他們狠下心來,當即低着頭,想言但又無法言,神色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