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站着的人當即背過身,[我不理你了。]
頓時,深知釀成誤會的人忙不疊上前拉住對方的衣袖,“阿憶,我錯了,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拿你開玩笑了。”
下一刻,明憶鴻猛地轉身,他擡頭看向蕭霖秋,用意識一字一頓道:[我讨厭你。]
這句話剛說完,蕭霖秋的眼淚瞬間掉出眼眶,他不可置信地回望對方,“......你不能讨厭我——阿憶。”
與此同時,坐在凳子上的小二十也十分應景地抽噎起來。
屋内兩個人的哭聲織就起來,讓明憶鴻分外頭疼,他安撫完大的,又要去哄小的,等徹底解決問題後,他才得以停歇下來。
深夜裡,蕭霖秋意外失眠,他躺在榻上合眼許久,可大腦過于活躍,将僅存的睡意悉數驅趕出去。
等他因維持同一個動作使身子發酸時,他不得不拆開明憶鴻抱住自己的手,再把被對方壓麻的手臂抽出來,但他剛翻身,後面的人就無意識地貼上來,再次将他攬住。
屋内的窗扉并未關緊,外面的樹影搖曳及其月光透進室内,月光的模樣被呈現在梳妝台上。
但就在蕭霖秋即将閉眼的瞬間,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被他迅速捕捉到。
見狀,他想也不想就松開明憶鴻的束縛,然後随意抓起搭在架子上的衣袍,往外追蹤去。
可蕭霖秋沒跑幾步,身後的喬木就開始發出劇烈的顫抖,他連忙頓住腳步,讓金光萦繞于身側,他靜心用耳聆聽不速之客的具體位置。
周圍的風聲吹拂而過,蕭霖秋恰好感受到風動的異常,他憑借本能把天乾打出去。
金光消弭的刹那,所有的異常立刻休止下來。
方才光散的位置緩緩走出一個少年,對方面帶滿意的笑容,然後不緊不慢地坐在樹前的石塊上,“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有長進,至少比當初的你強幾分。”
“爹,怎麼是你?”蕭霖秋迅速卸下防備,他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你自魔界之後,究竟去哪了?”
“大人的事情少打聽。”幽夜淡淡說。
一時之間,蕭霖秋不禁假笑起來,“那你為何會出現在仙界?”
“當然是來看你啊。”幽夜不假思索道。
“那你——”蕭霖秋欲言又止,他緩緩頓住聲音,“你一直在跟蹤我?”
幽夜并不急着回應,他百無聊賴地撚起躺在地上的樹枝,揮舞幾瞬,旋即他才堪堪解釋道:“或許你們要查的東西,也恰好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們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下相遇,算不上是跟蹤。”
“哦。”蕭霖秋并未再作發問,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會輕易回答。
幽夜折斷樹枝的旁枝,他頓住動作,仰頭同蕭霖秋對視,“兒子,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說你的事情?”
“我能有什麼事情?”蕭霖秋不自覺睜大雙眼。
幽夜笑而不語,對方隻是用枝桠指了指他的衣裳。
見狀,蕭霖秋忙不疊低頭看向身上的衣裳,他的大腦立刻清醒過來。
許是方才急着追趕,他竟然錯把明憶鴻的外袍當成自己的衣服穿出來了!
“所以你們打算多久成婚?”幽夜毫不遮掩地說。
話音未落,蕭霖秋的臉變得比柿子還要紅,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幾句完整的話。
幽夜的臉色逐漸沉下臉,“蕭霖秋,你不會從來就沒考慮過吧?”
“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跳起來的人狠狠打了一下腦袋,隻聽對方怒言道:“小兔崽子,你這麼不負責,你讓你爹我情何以堪!”
“你等一下!”蕭霖秋迅速躲避開,他緊張地同眼前人對峙,“我當然想過這些......等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我就娶他。”
此話一出,幽夜順手扔掉樹枝,他臉上的笑意不再壓制,“這就對了,不過我把話放在這裡,等你們成婚之日,我必須坐主桌啊。”
蕭霖秋點點頭,“我知道,隻要你不缺席,都好說。”
皓月被黑夜吞噬,此處見不得半分光亮,蕭霖秋僅聽見黑暗中的人用略帶顫抖的語氣輕哼道:“......算你有良心。”
“你把這個帶上,或許明日它能幫你。”幽夜的聲音剛落下,一枚泛着紫光的鳳麟鍊出現在他的眼前,對方又補充說:“就系在腰上,能讓人看見的地方。”
“好。”蕭霖秋接過鳳麟鍊,按照幽夜說的系在最顯眼的位置。
頃刻後,幽夜冷淡的聲音再度傳來,“我走了,你保重。”
“等等!”蕭霖秋下意識脫口而出。
“怎麼,舍不得我離開?”
聞言,他卻悄悄落淚說:“爹,你總隻身一人漂泊在外,事事瞞着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給我添麻煩,可你是我的父親,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當初你替我頂罪,受天下人讨伐,我——”
“啧,真矯情。”幽夜的語氣緩慢又認真,“你給我聽清楚,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沒有錯,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遲早會不攻自破,現在需要的隻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