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蕭霖秋借助這次機會，同明憶鴻在有限的時間裡商量好對策後，便找長鳴要來水天一色的具體位置，在明日一早出發。

不過在此之前，蕭霖秋望着銅鏡中衣着陳舊的自己，“我應該先去找人借身衣裳。”

[十九，你為何要借衣裳？]明憶鴻不解地問。

蕭霖秋展開雙手面向對方，他笑着回答道：“長鳴長老說過，唯有禮方能打動水天一色的主人，但先敬羅衣後敬人，若是衣着不得體，縱然有萬般禮儀講究，也不會被人誠心相待。”

明憶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之前我在無意間發現仙界有個買賣之地，那裡或許有布料和衣裳。]

彼時，一陣寒氣飄蕩過來，蕭霖秋轉頭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小二十，對方不斷指着自己，似乎是在說把她也帶上。

蕭霖秋深知誰也拗不過對方，無奈之下，他們隻好牽着小二十往買賣地的方向走去。

覓芳街是仙界獨有且最大的貿易之地，仙使或仙娥可以在閑暇之餘靠交易商品兼顧己身的經濟來源，甚至還能加深彼此之間的情誼。

三人遊走在仙氣飄渺的覓芳街，但他們還未尋到布料店，蕭霖秋就突然止住腳步，讓明憶鴻險些後仰栽倒。

待明憶鴻反應過來後，他脫口而出，[怎麼了？十九。]

“可我們沒有錢啊。”蕭霖秋僵着脖子看向對方。

[我們有啊。]說完，明憶鴻從衣袖中緩緩拿出一個裝滿靈石的袋子，[這是小舟給我的。]

蕭霖秋垂首看向對方手中的袋子，應當足夠他們拿去買必需品了。

“下次遇見的時候得好好感謝小舟，這招未雨綢缪太及時了。”

他們踏入彩雲閣時，蕭霖秋就因為人流擁擠，同明憶鴻和小二十走散，直到他聽見對方用意識傳來的話後，他才安下心去挑選衣裳。

其實蕭霖秋對穿着沒有太大的講究，通常情況下，隻要衣裳合身，他會直接買下，畢竟過去的時候，吃穿用度都是家中管事親手置辦，完全不需要他耗費任何精力去挑選。

當他順手取出一套墨色遊鱗袍買下并穿上後，他剛掀開身前的簾子，欲抱着舊衣服走出去時，眼前兩個抱着花花綠綠的衣裳和飾品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阿憶，小二十，你們想做什麼？”蕭霖秋皮笑肉不笑道。

隻見明憶鴻探出頭，鄭重地說：[你穿。]

随後小二十也跟着擡起腦袋，點頭附和。

而這時，周遭的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們，若有若無的嘲笑聲悉數灌入他的耳朵。

“你們是認真的？”蕭霖秋不禁睜大雙眼，他強裝鎮定着從高到低的打量這一堆衣裳飾品。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沒有審美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兩個！

“阿憶，小二十，你們聽話，從哪裡拿的，就放回哪裡。”他向對方展示自己身上的新衣，“我已經買到合适的衣服了，别的......太多！我穿不完。”

後來在蕭霖秋的強烈反對下，明憶鴻終于肯動搖心思，但不曾想，對方竟說要買回去自己穿。

他光是想象明憶鴻穿上大紅大綠的衣服，就已經開始抵觸，索性他快速為對方和小二十挑幾件合身且搭襯的衣裳後，便拖着二人迅速離開覓芳街。

一路上，明憶鴻還不忘火上澆油，[他們剛剛在笑什麼？那些衣服難道不好看麼？]

“阿憶，你——”蕭霖秋欲言又止，他緩緩停下腳步，無奈地看向對方。

緘默片刻，他方說：“......每個人的審美不同，你不用在意他們。”

明憶鴻肯定地點點頭，[那我們便不理會他們。]

“但别包括我。”蕭霖秋毫不留情地笑道。

這一刻，明憶鴻面無表情的平靜臉上，居然顯現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對方好像在說，我的審美當真有這麼差麼？

見狀，蕭霖秋鄭重地點幾下頭，仿佛在無形中肯定了明憶鴻心中的想法。

白日蒼蒼，涼風習習。

天氣開始變冷了，明憶鴻的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