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阿婵順着他們應道,一路小跑在旁邊跟着。
段行玠被侍衛擡着,雖然阿婵不能直接接觸到,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段行玠确實如傳言所說的那樣——
似乎是一.夜之間被什麼東西吸幹了血液,臉頰凹陷,枯瘦烏青,皮包骨頭,雙眼緊閉,手也狀如枯枝,無力地耷拉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樣子。
可是,還沒等她繼續看清楚,到了院外,突然段子嶽不知道從哪裡沖過來,将所有的侍衛仆從都趕開,親自接過父親,将段行玠暴露在外面的頭臉遮住,似是怕見光。
他直接将人背至自己房中,嘴上還大聲嚷着:“你們都不用過來!”
這下阿婵心中更覺奇怪,怎麼看起來,這段子嶽是不想讓段行玠出現在人前,連府中下人都想隐瞞的樣子?
看他這種遮遮掩掩無比緊繃的态度,估計今夜自己也不好打探,隻能再另想辦法。
趁府中侍衛還沒搞清楚濃煙的原因,阿婵便趁亂從人群中消失,悄悄出了段府。
一路回到蓬萊春,她順便夜觀天象,卻發現桓安南邊隐隐有火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
第二日,阿婵如約帶着藥膏進宮,給嗽金鳥治傷。
這次是玥宜公主和她一起到禦花園的珍禽閣,沒有見到桓帝。
玥宜公主道:“聞寰居士,之前聽父皇說,你已經找到了焦骨魈闖入宮中偷盜的原因,真是厲害!父皇他本想親自給你賞賜,但因現在朝中.出了些緊急事務,他暫時沒空,便由我代為轉達。”
她一揮手,宮人便将賞賜拿了上來。
阿婵看到賞賜之中,有金銀各兩千五百兩,還有珍貴的藥材、布匹之類,和上次她奉命捉拿狽負蛇之後玥宜公主給她的賞賜品類差不多,隻是數量更多,質感品級也更好。
“多謝陛下,多謝公主。”阿婵謝恩。
随後,她一邊給嗽金鳥上藥,一邊和玥宜公主閑聊,“不知朝中何時如此緊急,可是和妖物有關?”
玥宜公主搖搖頭:“這次和妖物倒是沒什麼關系,是邊關的戰事,我也不清楚細節。”
阿婵知道這涉及軍事機密,便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當下轉換話題,和玥宜公主聊起了駐顔術之類。
***
勤政殿。
桓帝将西北邊關傳來的軍報“啪”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怒問兵部尚書鄒遠傑:
“你之前不是跟朕說,隴豐鎮隻是一場小仗嗎?怎麼如今又告訴朕戰事吃緊了!現在我們大桓的精兵連區區東朔勒都搞不定了嗎!”
“回陛下……”兵部尚書鄒遠傑趕緊跪倒在地解釋。
霍彥先在一旁靜靜聽着,心中也覺奇怪。
之前朔勒的東邊分支——東朔勒的幾百騎兵,在西北隴豐鎮搶掠财物。當時兵部十分自信地說,隻要派遣一千兵力驅趕震懾東朔勒即可。
那時,他和阿婵還在忙于調查煞氣案,于北郊密林追蹤到阮雲薇豢養煞氣的老巢之後,回來遇到一個老妪在市集鬧事,她兒子就是在這場戰事之中犧牲的。
可當時,兵部預測這隻是一場小戰,很快就會結束,不會對邊境局勢造成什麼嚴重的影響。
既是戰事,偶有犧牲也算正常,因此聖人隻是強調為了平息民間關于戰事的負面輿論,讓他全力調查煞氣案真相。
但這才沒過多久,隴豐鎮的局勢竟然急轉直下,大桓派去的一千精銳竟然現出頹敗之勢,這樣下去,萬一西朔勒的大部隊趁亂火上澆油,邊境很可能再起禍患。
霍彥先忽然想起,那晚他和阿婵在房檐上觀星,當時阿婵曾說過的占辭——
大客星入月中,月無光,四夷來侵,棺木貴,民多病亡,野犬多狂。
這件事不會又讓阿婵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