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回過神來,忙道:“不不,隻是我自己也喜歡收集木雕,卻從未見過風格這般奇特的作品,一時間失态了。”
禾陽縣主:“無妨,這木雕确實是風格奇特,世間罕見,而且雕刻這個的人,還是和咱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
阿婵目光閃動,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看這木雕線條勁力深厚,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優秀年輕的女木雕師。”
“是啊,這是我去桓安無意閑逛市集時,正巧看到她在鋪子裡做木雕,當時便覺有趣,讓她幫忙制作了一個木雕帶回來。”
禾陽縣主說,她給那個女木雕師留下成賢客棧地址,因為自己不常在桓安,如果有新的樣式,可以給她不定期寄圖樣到客棧,如果合适,她便會付錢買下。
她還告訴女木雕師,自己是郎中,如果有需要可以寫信給她或者去成賢客棧找她問診。
“請問,我可以拿下來看看嗎?”阿婵盯着那個木雕問。
“當然。”禾陽縣主将木雕自多寶閣中取下遞給阿婵。
阿婵的手撫上木雕,有些輕顫,嚣張粗犷的線條,觸.手卻很溫潤細膩,一看便知是經過精心打磨剖光的心血之作。
這是阿菀的木雕,她絕對不會認錯。
阿婵強忍住落淚的沖動,貪.婪地盯着木雕。
禾陽縣主見她如此喜歡,便道:“你既如此喜歡,便送給你吧。本來如果有機會,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想來你們一定會很投緣,隻可惜,她已經不在人世了。”說着她歎了口氣。
阿婵收拾情緒,故作驚訝道,“這麼年輕就去世了,真是天妒英才,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禾陽縣主便說,這位女木雕師幾年前嫁了人,從那時起,木雕作品的産出數量便少了。
她自然理解,畢竟大多數女子嫁做人婦之後,都忙于相夫教子,她隻是有點可惜這好手藝。
過了差不多一年時間,她再次收到了女木雕師的信。
信中,女木雕師問她有沒有能夠快速恢複産後身材的藥。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全是焦慮、忐忑和不安。
禾陽縣主非常驚訝,因為這和她見到的那個神采飛揚、運刀如神、腼腆又可愛的女木雕師,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
她繼續往下讀信,發現女木雕師生育之後,身體的一些症狀,很像中了厲害的寒毒。
當時禾陽縣主本欲到桓安上門親自給她看診,但恰巧遇到一些皇家宮闱内的急事牽絆走不開,便回信問女木雕師為什麼會有這些症狀,可是月子期間沒有保養好?可有及時就醫?
因為在縣主看來,正常産婦稍微受寒也不會有如此嚴重的症狀,況且女木雕師嫁去的據說也是富貴人家,似乎不需要生産後立馬開始勞作,居所也不是什麼簡陋屋舍,會導緻沾染風寒。
如果保養得當,是不應該在短短一年之内,體内便有積聚如此厲害的寒毒的。這太不尋常了。
女木雕師回信,稱有看過醫生,但她的嫡姐和兩位閨蜜建議她說,想要保持産後身材盡快恢複,需要冷熱水交替浴,這是女子想要拴住丈夫心的最好方式。
阿婵眉頭緊蹙,從牙縫裡擠出疑問:“什麼是……冷熱水交替浴?”
禾陽縣主也是一臉荒謬:“她自述是剛生産後一個月,便在沐浴時,先浸冰水一刻鐘,再換滾燙熱水浸一個時辰,反複交替。還說這是嫡姐和兩個閨蜜找來的秘方。”
阿婵聽到這裡,呼吸已然不暢,握緊拳頭,竭力控制自己胸腔不要過度起伏,但恨意還是透了出來:“哪門子的姐妹和閨蜜會出這種主意……”
“是啊!關鍵她還真的聽信!”禾陽縣主氣得捶桌。
她随即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整理了情緒繼續道:
“我當時非常震驚,但實在是宮中有要事走不開,隻能立即派快馬回信,告訴她絕對不要再那樣做,哪有産婦經得起那樣的折騰!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真的采取這些人的意見,這明顯不是正常人會做出的行為。
我當時見她回信的字迹都透着虛浮,就知道壞了,要知道她的手可是握木雕刀都十分有勁力的手啊!”
阿婵沉默不語,嘴唇緊抿,極力掩飾眼中迸發的怒意。
禾陽縣主歎了口氣:“女子生存何其艱難,為了拴住丈夫的心,能做到這個地步,不知道她平日裡都經曆過什麼?當時我勸說她,不要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去留住男人的心。還給她開了祛除寒毒、彌補氣血虧空的藥。”
“那她……回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