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陋室中,香爐上的玉佩尤為顯眼,日光透過窗棂斜照進來,映襯得玉佩愈發晶瑩剔透。
還真是“蓬荜生輝”啊……
阮雲薇心中冷笑。
怪不得樓映真說什麼花花綠綠的陳設都是身外之物,不在意,敢情早已有人來幫她在意過了。
她這是在向自己挑釁!
昨日在外暗中保護樓映真送回家,留下玉佩,回了王府又為了樓映真大發雷霆。
下一步呢,給她換個别苑?
還是,幹脆把樓映真接到煜王府上,和自己姐妹相稱?
關于自己夫君這方面的行動力,阮雲薇從不啻以最快的速度去揣測,因為府中那些莺莺燕燕就是這麼來的!
“姐姐,怎麼了?”樓映真“貼心”地問。
“無事,房中有些悶熱,我想出去透透氣。”
“是了,我這房間朝向不好,西曬嚴重,姐姐别中了暑氣,快随我去院中透透氣。”
阮雲薇哪裡還有心思随她到院中坐着,怒氣之大直恨不得踏碎地磚,心中又生算計,面上卻不顯,隻微笑道:
“不了,突然想起府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得回去了,今次就是來看看妹妹這裡有什麼需要添置的,你一個人也要好好過,不可太委屈了自己。”
“姐姐放心,不委屈。”
樓映真尾音上揚,聽在阮勻薇耳中,更顯得是在耀武揚威。
阮雲薇握住樓映真的手叮囑:“妹妹有空,可以經常到府上去找我。”
“不會不方便嗎?”樓映真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當然不會,你是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如何能不方便,你若來,我還要盛情招待呢。叫上莊菡,咱們三姐妹也多聚一聚。”
将阮雲薇送走,樓映真回到房中,捋着香爐玉佩的流蘇,對婢女道:“準備一下,我要再去一趟煜王府。”
阮雲薇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煜王府這一趟也算鴻門宴,不過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等着挨刀子,不如主動出擊。
***
兩日後,樓映真便登門造訪煜王府。
阮雲薇依言把莊菡也找了過來。
三人坐在院中乘涼,磕着瓜子,聊着天,讓樓映真又想起了往日時光:
“遙想咱們三人未出閣那時一起玩樂,一起捉弄人,現在想想,那時候多好啊,不用為生活瑣事煩惱。”
阮雲薇道:“那時候還有個莊菀可以讓咱們戲耍一番,如今她死了,連樂子也沒得看了。”
莊菡嗤道:“我就說她不配享福,什麼命啊,還敢嫁給虞屹安?”
阮雲薇斜睨她一眼:“哎呦,瞧你這酸溜溜的,這麼多年了,你心中不會還放不下虞屹安吧?”
莊菡嗔道:“别亂講,我兒子女兒都八.九歲了。”
樓映真豔羨,“你也算命好,娘家夫家都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莊菡這些年過得比較順遂,嫁了門當戶對的夫婿,子女雙全,衣食無憂。
夫婿段子嶽靠着父親的關系,在軍中謀得了個折沖都尉的職位,負責府兵訓練和小規模戰事,地位穩固,也沒什麼性命之憂,過得很是滋潤。而她自己保養得宜,看着和十年前沒什麼分别。
比起對面一個寡.婦一個生不出的難姐難妹,莊菡心中自是得意的,但表面還是謙虛道:
“哪兒有,不過就是平平淡淡過日子罷了,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最近,我阿耶也是煩得很。”
“哦,莊伯父怎麼了?”阮雲薇問道。
莊菡看看她,又看看樓映真,欲言又止。
阮雲薇呷了口茶,拈了顆瓜子放進嘴裡,打趣道:“你看她,像不像小時候被莊菀氣得半死,找咱們出主意那個樣子。”
樓映真一愣,回憶起什麼,也跟着輕笑出聲:“還真是,有什麼煩惱說出來聽聽,咱們三姐妹出的主意,就算比不上諸葛亮,也比臭皮匠強多了。”
莊菡:“哎呀,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點麻煩。”
“有多麻煩,說來聽聽。”阮雲薇漫不經心地問。
莊菡氣悶道:“是我弟弟,鬧出了個官司。”
“戴英?他的事情,莊伯父還擺不平?”阮雲薇奇道。
莊菡歎氣:“唉,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我弟弟看上一個女子,玩了幾天,她丈夫找上門來,我弟弟把他腿打斷了。
我們已經說了把那女子放了,給一筆錢,他們夫妻回去好好過日子,就當和我弟弟這事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