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說,想要離開伯爵的夢境隻有兩個辦法——
一、找到夢境的裂縫從而潛逃。
關于這一點,祂已經找過了,目前沒找到伯爵設置的夢境有的縫隙。
二、跟随離開夢境的生魂一起離開。
後者因為祂的氣息太重,整個夢境隻有虞夕閑能夠掩蓋住祂的氣息。
所以兩人姑且做了個計劃,由黑霧假裝控制住虞夕閑被伯爵退散,實際上卻是保留了一點藏在虞夕閑的靈魂深處,借由她的味道潛逃出去。
“所以為了成功,你将所有的黑霧都聚集過來吧。”虞夕閑肯定了祂的計劃。
“所有?!”黑霧的音量稍稍提高。
如果将所有的分身都凝聚過來的話,這次失敗祂可就真的逃不掉了。
祂還是不信任虞夕閑,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反正這次如果不成功,你也會全都被祂找出來拍散的吧?這樣賭一賭的話成功率還能大一點,祂一下子驅散得多也就相信這些是你全部的身體了。”虞夕閑說着抱臂在胸前,“難道除了我幫你,你還有任何其他的辦法嗎?”
虞夕閑就賭,就算着是個陷阱,黑霧也沒有别的辦法。
然而黑霧還是在猶豫。
不管怎樣,真正在賭的那個家夥是祂啊。
虞夕閑見他猶豫,故意不耐煩道:“當然,如果你隻聚集這一點也行,反正對我來說我隻是為了給伯爵添堵,成不成功根本無所謂。”
她也确實是無所謂,能出氣就出氣,不能的話,力量差距太大,她又有什麼辦法?
夢魇是能實時感受到人類情緒的種族,所以随着她的話說到後面,黑霧已經侵入了她的身邊,耳邊是黑霧陰森森的不甘願的聲音,“如你所願,小丫頭。”
虞夕閑眼裡劃過一絲笑意,緊接着,無需她的情緒吸引,不斷聚集到這裡的黑霧的存在已經是這個世界最亮眼的警告。
伯爵的身影幾乎是一瞬間出現在了這裡,同時也看到了被黑霧籠罩的虞夕閑。
可是這一次又跟之前不一樣。
虞夕閑這次被引導的放下了心房,引夢魇進入了她的心裡。
這可跟之前幾次的強行控制不一樣了。
她被控制了!
有東西進到了祂還未曾進入過的靈魂深處。
祂的心底無來由的升騰起了巨大的憤怒,就像是毫無征兆落下的暴雨,不斷沖刷着,清洗着祂的理智。
碾壓性的同類間的迫勢幾乎在瞬間就壓得黑霧散開,而感受到黑霧的散開,虞夕閑的第一反應卻是并不愉快。
雖然知道這家夥現如今和伯爵之間有質的實力差别,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她的想法可連開始還未執行呢!
難道真就隻能忍下這口氣了?
盡管早有預期,虞夕閑心中還是微微惱火。
但黑霧卻不管她的想法,直接向着靈魂更深處逃去,試圖藏匿至最深處,躲過伯爵的死亡威脅。
如果是普通人類,到這裡大概會因此需要伯爵多費幾分心思處理靈魂深處的寄生。
但虞夕閑雖然是個普通的人類,靈魂中卻寄宿着能夠幫她前往不同世界的系統。
因為她的靈魂脆弱,剛進入世界的時候會失去記憶,再加上與她簽約的系統的行事風格,分系統平常都是待機睡眠的狀态。
而夢魇的入侵恰恰觸動了系統對宿主的保護。
祂将意識分出一絲看向這裡,看到任務進度的同時在這個瞬間感知到了虞夕閑的想法。
于是,虞夕閑隻聽腦中有一聲輕笑,緊接着,寄宿在她身上的黑霧外表的夢魇就被某種力量按照她的意願凝聚成了一柄小刀。
下一刻,虞夕閑想都沒想,直接将刀插入了靠近過來檢查自己情況的伯爵的腹腔。
利刃刺入到伯爵的身上并沒有像是人類被捅刀的那種悶聲,虞夕閑隻覺得自己攻擊到了一團“空氣”。
但伯爵的身體也确确實實的流出的血液。
于是她擡起頭,既是确認又是挑釁地問伯爵,“這下,不會是你要死吧?”
她說話時表情、心裡都是愉悅的,雙眼與靈魂也都是閃亮的,就像是一顆劃過天空的璀璨的流星,燃燒着生命的餘晖發出極緻的光。
她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是什麼。
她根本不信那個所謂能驅逐祂們的辦法。
餘生都要被這麼個東西纏上了,她隻想不顧後果的抓住機會解氣再說。
然而,預想中的被踢出夢境亦或是被伯爵反刺死一次并未發生。
甚至是,祂在被捅後隻是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後在小刀消散間,伯爵高大的身軀竟是向她彎下,靠近。
祂的雙手擡起,覆在她的兩頰,迫使她擡起了頭,然後在虞夕閑的震驚中,伯爵吻住了她的唇,甚至長驅直入。
水聲與喘息相互混雜,看似是人與人之間的熱烈交纏,實際上卻是精怪對人反抗的輕松壓制。
虞夕閑在反抗間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舉着與伯爵貼近,靠近,與溫熱的軀體相碰,相接,幾乎融為一體。
被控制住的頭顱無法移動,伯爵也會因不滿她的走神而強制她正視祂,以至于她過了一會等伯爵冷靜下來松開她才發現,她是真的正在跟伯爵融為一體。
在這一瞬間,那未曾消減的震驚瞬間轉變成了驚恐。
她不要和怪物融為一體啊!
虞夕閑剛剛消停的反抗變得更加劇烈了。
也幸好,她的恐懼多少使得伯爵真正冷靜了下來。
祂剛才才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