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在這之前祂怎麼想不到的事。
祂是一隻愛上了食物的夢魇。
伯爵深情地看向她,正準備說些什麼就從懷抱裡的人類身上嗅到了劇烈的反感與恐懼。
祂驚訝地稍稍松手,可虞夕閑卻并未掙脫成功。
她被卡在了祂的身體裡。
在伯爵也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虞夕閑已經因為被吃掉了情緒而冷靜下來。
“我這是要真正死了嗎?”頂着被親腫了的唇,虞夕閑死魚般問。
伯爵愉悅地卡住她的腋下将人提起後放在地上,“當然不是~”
祂說完迫不及待道:“就在剛剛,我發現了一個事實。”
祂雀躍看着她,然後在祂即将說出口前,虞夕閑暗含期待的打斷施法,“你現在這樣是不是要死了?”
“很抱歉,我暫時還不想死。”伯爵眨眨眼,原本變成紫黑色霧氣的身體再次凝聚。
他鼓勵似地說道:“不過你确實給我造成了傷害。”
“呵呵。”虞夕閑實在不懂伯爵現在在高興什麼。
她隻覺得這看着自己傻樂的伯爵腦子壞掉了。
那不如趁着現在……
“那你讓我再來一刀?”虞夕閑認真提問。
但黑霧都已經被散得幹幹淨淨了,虞夕閑沒有武器,也就是說說而已。
而伯爵果不其然也拒絕了她,“暫時不行,再來一刀我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祂雖然這麼說,眼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對虛弱時被攻擊到臨近死亡的負面情緒,也沒有對虞夕閑行為的怒火,甚至誇獎她,“你做得很好,第一次有人類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祂不僅不生氣還更喜歡她了。
虞夕閑不解,也是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知道眼前這個怪物人皮下的扭曲。
她深刻明白,伯爵知道她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攻擊祂甚至想殺了祂。
可祂為什麼一點也沒有負面的情緒,反而,很高興?
虞夕閑下意識後退一步,身上逸散的情緒很快吸引了伯爵的注意。
“你肯定很疑惑。”祂表現得像是注意不到虞夕閑的情緒,伯爵的雙眼映射出她的身影,逼迫她接受祂此時内心的想法,“其實我也是才發現的。”
祂不斷地靠近,而虞夕閑不斷的後退,最終,她退到了鬼屋的牆上,退無可退。
伯爵也停下了祂逼近的腳步,将整個人類籠罩在自己的身體之下。
這是一種好似不經心的說明,可肢體上祂又完全将她放置于一個她沒有退路的地方,“如果我沒有意識到的話,你會因為你勇敢的行為獲得自由。”
虞夕閑呼吸一滞,知道自己恐怕離那所謂的自由更遠了。
反正早就有預感不是嗎?
她逐漸冷靜下來看向面帶紅暈的伯爵,聽祂繼續說道:“但我發現了,我愛你。不過在理解這一點之前,我的身體已經視你的情緒為我今後唯一的食物,讓我離不開你了。”
伯爵也是說着說着才确實發現,遂驚喜,“怪不得遇到你之後我就吃不下别的人類的情緒了,原來是我愛你啊。”
虞夕閑一時失語,好一會才問祂,“我是做了什麼很壞的事情嗎?”
不然這麼倒黴的事情為什麼會落到她頭上?
她凝視伯爵,可伯爵隻是輕吻她的額頭,“沒有,我的寶貝。你隻是太明顯了,一眼就被我注意到了。”
祂說完摸了摸她的頭,“天快亮了,我也要撐不住了,明天見。”
說完,虞夕閑被送出了夢境,獨留下了伯爵。
祂順着虞夕閑的思路思考,最後發現,這種事情哪裡會有什麼原因?
千百年來祂遇見過無數個人類,其中比虞夕閑優秀的、聰慧的、堅強的不在少數,可那些人類對祂而言隻是食物。
不曾“看”見他們,隻将他們放在設置好的遊戲當中,榨取全部可以提取的情緒。
畢竟人類隻是祂的食物,祂對他們所做的比起同類對待人類甚至是人類對待牲畜已經仁慈太多,即使是在同一個夢境裡,祂也不曾過多的關注過。
但祂偏偏就注意到了她。
那是一種猛然在人群中注意到後就眼前一亮的感覺,所以祂直接将她扯進了祂的夢境。
再之後,便是僅僅出現便是細水長流的誘惑,令他第一次給自己設下的必死之局變成了真正能免她一死的道具。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但絕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麼。
伯爵可不是因為某一個行為就愛上食物的年輕夢魇。
她隻是光站在那,行走在祂的夢境裡就足夠吸引祂,緻使祂餓到極緻再去進食。
但對祂而言的克制對她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避免吓到她影響他們培養感情,在明晚見面之前,祂得先把外皮養好才行。
活了許多年的夢魇能感知到,多虧這副對人類而言各方面都很優越的身體,還有祂長年累月的進食技術,虞夕閑其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太恨自己。
幸好祂這才剛剛開始,沒做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但祂還是覺得有點晚了。
伯爵長長的呼出了口氣,将虞夕閑刺出的大口敞開,開始縫補這部分的軀體。
虞夕閑确實給祂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内裡估計得愈合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