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子門被小心地拉開,髭切聽着耳畔傳來窸窣的布料摩擦聲和膝丸略帶哽咽的嗓音。
“兄長大人,我好像……變得和人類一樣了。”
翌日一早,鶴相就指揮着刀劍們在緣側挂上純白的紗簾。
藤原柳輕扶着樓梯的扶手從天守閣下來,紗簾随風搖曳在緣側上落下朦胧的光影。
“怎麼了,主君?”
一期一振見她停下腳步輕聲詢問。
“鶴相呢?”
她微微轉過頭輕瞥了對方一眼。
“鶴相先生去山上練劍了。”
抱着刀裝跑過來的亂聽到後,脆生生的回答。
“嗯,拿去給長谷部吧。”
藤原看了一眼興緻勃勃的亂說道。
“岩融你看!”
今劍帶着剛鍛出的岩融介紹本丸,他突然指了指遠處蔥郁的山坡。
黛青的身影手持長劍,遙遙望去氣宇軒昂,舞劍時宛若遊龍,柔若春水厲如疾風。
“好劍法!今劍那就是我們的主嗎?”岩融爽朗一笑看向今劍。
“那不是我們的主君。”今劍皺起眉猶豫了一下接着說,“硬要說的話可能是主君戀慕的人。”
“哦?”
岩融驚訝的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興奮期待的笑容。
“這麼說的話,我就更加期待我們的主究竟是位什麼樣的人了!”
山上舞劍的鶴相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轉身對着來者笑起來又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怎麼了?”
小夜仰頭看着他說:“主君在找你。”
“辛苦你了,小夜。”
鶴相收起手中的利劍,劍鋒在日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目的白光,又一點點吞進刀鞘。
下山的路途上,小夜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身後的少年。
“鶴君,歌仙說你很愛主君。”
“有多愛?像我喜歡柿子那樣嗎?”小夜稚嫩的臉上帶着淺顯的不解。
“比那還要多很多,我對她心底裡是有一萬個舍不得的。”鶴相愣了一下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叫人心動的笑容。
“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柿子,舍不得她被蟲蛀,舍不得她被雨淋濕,舍不得下口,也舍不得她腐爛。”
小夜向他走了兩步充滿疑惑詢問:“哪怕要為她複仇都無所謂嗎?”
“哪怕要親手殺人,都無所謂了。”對方堅定的仿若正在燃燒般的眼眸溫和的凝望着他。
哪怕打破戒律,哪怕為此要背負世事的罪責都無所謂了。
隻要她能安好,都無所謂。
餐廳内,藤原柳坐在主位看着剛剛洗去一身汗水的鶴相匆匆跑過來。
她曾用訓狗的方式馴服了好多人,班級裡最可能威脅到她地位的女孩成了最聽話乖巧的後輩。
先前曾威脅勒索過她的混混成了她手中指哪打哪的小狗。
但是對于自己就沒必要訓狗了吧?
“過來。”
她向鶴相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坐在我身邊。”
水汽夾雜着獨特的屬于鶴相身上的氣息迎面吹來。
“鶴相身上一直有一種很香的味道。”藤原柳直勾勾的盯着略略喘息的鶴相。
“什麼味道?會讓你難受嗎?”
他驚訝的看着藤原嗅了嗅自己的領口與衣袖。
“像香燭一樣,帶一點木頭的味道,很溫暖的味道,像火焰一樣。”
那樣冷漠的語氣,那樣死寂的眼眸,卻從冰冷蒼白的唇齒間說出那樣溫柔的甜絲絲的話語。
“啊,啊……”
鶴相瞪大雙眼望着她,眼裡有着細微的水光。
連連發出兩聲似是感動歎息。
在一瞬間他胸膛裡的心跳亂了兩拍。
“小柳,你要是再這樣逗我,我就不理你了。”他别過臉不再看向藤原柳,露出微紅的耳朵與脖頸強裝愠怒的說着。
藤原柳眨了眨眼俯身戳了戳鶴相發紅的側臉。
“臉紅了。”
長谷部剛踏進餐廳就撞見自家審神者調戲良民叫人兩眼一黑的場景。
“啊啊,主人大人就算這樣也叫人激動難耐呢。”一旁的龜甲貞宗語調奇怪的說着。
眼前一黑又一黑的長谷部撐着桌子顫抖着坐到座位上。
新來的岩融興沖沖地跑到藤原柳面前。
“呀,真是嬌小的主呢。”
他露出爽朗的大笑單膝跪地看向對方,“我是和武藏坊弁慶一同狩獵了999把刀的薙刀啊!”
“主啊,你能讓我盡興嗎?”
“好啊,我能讓你盡興。”
藤原柳擡眼冷淡的目光從上至下掃過他龐大的身軀,“但你呢?你能為我帶來什麼?”
岩融眨了眨上挑的眼眸,顯然并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
“咳。”
鶴相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看向注視他的刀劍們,不甚明顯的歎息了一口氣。
“先吃飯吧。”
用完早飯藤原柳與鶴相一同走在緣側上,刀劍們正搬運着藤原柳辦公室裡的文件,大敞開的和室裡鋪好軟墊等待着主人公的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