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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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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嘛。

說到讀書人,保甯府府學的學正是個治《禮記》的老古闆,以前保甯府府學辦文會時,偶爾大家小姐換一身男子的衣裳進去聽大儒講書。自從府學換上這位學正後,再不允許女子進出府學,偷偷也不行。

隔日孫浔帶着王蒼、賀文嘉,同張硯一起去府學參加文會,漁娘去不了,漁娘領着丫頭婆子,再從張家門房上叫了個下人帶路,去保甯府街上轉悠去了。

要說街上的熱鬧啊,保甯府最近最熱的地方,一是保甯府城外碼頭,二是府學外面的府學街,附近州縣的學子們都來聽大儒講學了。

走在府學街上,到處都看得到三三兩兩的學子,細聽他們說話,就能知道今日上午知府大人要來府學主持文會,隔壁順慶府府學的大才子寫了一首十分風流的詠秋詩,潼川府的學子和保甯府的學子今早在府學門口吵了起來,好像是保甯府的學子嘲笑潼川府的學子難有大用……

漁娘輕笑一聲:“阿青,學子當中碎嘴子也不少嘛。”

阿青掩嘴輕咳,連忙看了看四周:“主子,在大街上呢。”

别說那麼大聲,這裡到處都是學子,叫人聽到了不好。

府學街上人來人往,開在府學大門口對面的文新書鋪生意尤其好。

掌櫃是個會做生意的,書鋪裡口舌伶俐的夥計手裡揚着書,大喊着:“江南五俊才合出的詩文到了,今年各省舉人試的文章合集皆在此地……”

漁娘進去看了看,發現文新書鋪賣的書比她家書價貴一兩成。啧,還是靠着大樹好乘涼啊。

“咱們南溪縣一個縣學才多少人?還大多是童生,秀才一共也沒幾個,舉人嘛,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每年也就新增些識字的蒙童,也就買兩本《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書。咱們家要不是有個書坊能印刷書送去叙州府賣,恐怕書鋪書坊賺的銀子,都不夠工人月錢。”

漁娘羨慕地看了眼街對面的府學:“書鋪還是要開在大地方才好。”

阿青:“咱們家在叙州府府學對面有鋪子,前幾年本來準備去府學開個書鋪,老爺算了算覺得不合算,這才把鋪子租給一家賣硯台的。”

文新書鋪沒有漁娘想要的書,看了一圈就出去了,順着人潮往前走去。

“站住!”

一聲呵斥,叫漁娘停下了腳步,漁娘扭頭,看到一個身穿靛藍色袍服的男子拉扯着一個身穿半舊青灰色棉衣的青年人,不許人走。

漁娘好奇地看過去,隻見那個身穿半舊青灰色棉衣的青年人護着手中的書箱,一把推開找他麻煩的人,那人被推倒在地。

“溫子喬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推搡我?”

溫子喬冷眼看着撒潑的溫常德:“我說了,我不會去村學教書,你不用纏着我。”

“你說不教我就信了?你要真那麼硬氣,你搬出溫家村去。”

溫常德撒潑,推的溫子喬倒退好幾步摔地上,溫子喬的竹編書箱摔開了,一疊寫好的文章散落地上,擋在漁娘前面的護衛離得近,幫忙撿了起來。

趁那邊争吵,漁娘拿過來翻看,字寫的不錯,文章寫的雖笨拙了些,也言之有物。

“溫常德,你别太過分,溫家村不是你們家的溫家村,我祖父,我爹都姓溫。”

溫常德嗤笑:“你祖父,你爹,都姓溫沒錯,不是都死了嗎?”

溫子喬深呼吸幾口氣,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咬人。

“别瞪着我,跟個野狗似的難看。溫子喬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壞了我哥的好事,小心小爺我打斷你的腿!以後别說科考,我讓你連活都活不下去!”

溫常德見溫子喬不敢吭聲,得意地扭頭走了。

溫常德走了,一個看似認識溫子喬的老婆子湊過去勸道:“子喬,你别跟溫常德争,他爹是裡正,他那個大嫂又是城裡财主家的閨女,咱們争不過,就由他們去吧,啊。”

溫子喬苦笑:“劉阿婆,我沒想争,他們不信。”

溫家村距保甯府不過十裡地,村裡的溫家人靠着這點便利日子過得不錯,上一輩開始村裡就建起了村學。

原來村裡的村學的先生是從外面請的秀才,也有童生,但是吧,溫家村畢竟是個小地方,但凡有些本事的讀書人都去城裡了,所以為了留下教書先生,村裡給先生的待遇很好,可就是這樣,也留不住人。

直到溫子喬的父親考中童生,幾次考不中秀才後選擇留在村裡教書,村學的先生才固定下來。

溫子喬的父親教書比以前請來的秀才都要強些,小二十年來,識字後去城裡做工的溫家族人越來越多,大夥兒日子越過越好,甚至還教出了溫子喬、溫常光這兩個童生。

溫常光是裡正家的大兒子,考中童生後去城裡求學了幾年,秀才沒考中,倒是和城裡一個寡居在家财主家的閨女好上了。兩人成婚後回村居住,溫常光靠着媳婦兒的嫁妝買下了附近許多良田,當起了地主。

幾個月前,溫子喬的父親過世,村學教書先生的位置空了出來,村裡許多人支持溫子喬接他父親的位置繼續在村裡教書,溫子喬知道溫常光有意,他不想得罪裡正家,就用以後還要繼續學業為由拒絕了,教書先生的位置落到了溫常光頭上。

溫常光靠着他媳婦在家當老爺當慣了,教書教得不好,許多人都不滿意,想把溫常光換了。

溫常光惱羞成怒,跟村裡鬧了矛盾,如今村學也停了,就這麼空了幾個月。

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村裡說得上話年長的老人們商量後決定,今年就算了,明年開春後村學要繼續辦,教書先生要麼讓溫子喬來,要麼花錢從外面請人。

由此,溫常光家恨上了溫子喬,溫常光的弟弟溫常德是個混不吝的,經常找溫子喬的不痛快。

漁娘從那位劉阿婆說的話中拼湊出前因後果,把看完的一疊紙交給護衛。

護衛把文章放到溫子喬散開的書箱裡,跟着主子離開府學街。

跟在漁娘身邊伺候的小林氏歎聲道:“這位小郎君看着是個不錯的,無奈家中人丁單薄,考中秀才之前隻怕要受好些欺負。”

剛才聽那個劉阿婆話裡話外的意思,溫子喬家中的幾畝田地勉強夠他們母子二人吃飯,家中最大的财産是保甯府城内東北角一座一進院子,家裡如今全靠這個院子的租子維持他讀書開銷。

那院子也不大,租子不多,平日裡溫子喬還要靠給人寫信、去書鋪抄書等補貼些才勉強夠筆墨錢。

日子本就過得艱難,裡正家還打壓他們孤兒寡母,以後都不知該何去何從。

“子喬啊,想想你娘,你每日可出門,你娘一個寡婦住在村裡,溫常德那鼈犢子若是使壞,你娘該怎麼活啊。”

劉阿婆話沒說透,溫子喬卻是明白的,溫常德他們就是用他的前程拿捏他們母子,吃絕戶。

若是想守住村裡的家财,要麼不讀書了,回家種地去。要想讀書,或是回村裡教書,溫常德使壞,他在村裡住不安穩,哪裡讀得進去。

村裡住不下去了,那就隻能把城裡的小院子收回來,他們母子搬到城裡住了。村裡的田地種不了,大概是低價租給哪戶溫家人。

溫子喬苦笑,都是同姓,說起來祖上都是一家人,他爹還為村裡教出許多年輕人來,他爹死了還沒半年,竟然這般欺負他家。

碰到這麼一出糟心事,漁娘也沒遊玩的心思了,但又不想回張家,于是轉身去城外碼頭。

漁娘最怕冷了,穿着厚實的棉衣,肩上披着披風,手中捧着精緻的暖爐,即使這般,她坐在二樓的窗邊喝茶,也要開着窗透氣。

一陣冷風吹過來,風直往脖子裡鑽,渾身冷透了,漁娘大笑。

“爽快啊!”

見大娘子不知道發什麼瘋,阿青幾個丫頭都陪着,小林氏壯着膽子勸道:“主子,咱們關上窗戶吧,别着涼了。”

“關吧。”

小林氏忙把窗關上,阿青給主子倒了杯熱茶。

漁娘喝了一口熱茶,從嘴熱乎到心裡,漁娘笑着跟阿青說:“聽說保甯府的人喜歡喝醋湯勝過喝茶?”

“奴婢可不知道,不過一地有一地的習慣,保甯府産醋,百姓們愛吃醋也正常。”

見主子跟丫頭說笑起來,小林氏試探着問:“大娘子,你剛才是否為溫家之事動氣?”

漁娘淡淡道:“林嫂子,我隻是為寡居的娘子們感覺難過,有兒子的寡母尚且如此,家裡若是沒有男丁的寡母,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

哦,也有厲害的,王蒼的父親去世後,王蒼的母親把王家緊緊握在手裡,仆人不敢欺主,親戚也不會低看了她。

究其根本,那是因為趙氏不但自己有手腕,她還有個争氣的兒子。

小林氏勸道:“要我說,那溫家小郎君的母親若是個剛強的,若是豁得出去,就算寡居,明面上也受不了許多欺負。”

“林嫂子,自己厲害當然不受欺負,可這不代表那些不厲害的普通人,就活該被欺負。”

林嫂子愣了下,随即低頭:“主子說的自然是對的。”

漁娘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可就如林嫂子所說,當今世上,女子若是不厲害些,就是被欺負到死的命。

所以,漁娘隻是感歎罷了,沒有見一個人就幫一個。

她就算有那個心,也幫不過來。

人活一世,終究隻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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