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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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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通判家的管家也是跟着主家從松江府來的,他笑着迎接孫浔一行人去府上,一路上滿口吳侬軟語,孫浔出身淮安,竟然也聽得懂,兩人說的熱絡。

王蒼出身蘇州,離松江府不遠,即使五歲上就到了南溪縣,從小聽母親跟家裡下人說蘇州話,他也聽的懂。

梅家和賀家都是從淮安遷到南溪縣的,且漁娘和賀文嘉出生就在南溪縣,偶爾聽家裡人說淮安那邊的話,他們倆說得不流利,倒是能聽。張通判家的管家說話快,加之口音不一樣,兩人隻偶爾聽得懂一兩句。

到了張家宅子,下馬車,三人跟在先生後頭。賀文嘉小聲問漁娘:“那管家剛才說的什麼魚?”

漁娘沒聽懂,搖了搖頭,又小聲猜測:“松江府有什麼魚?鯉魚?”

王蒼笑道:“你們倆可别張冠李戴,張管家明明說的是梨。”

賀文嘉詫異:“說的是這個?”

王蒼小聲解釋:“松江府倉城産一種梨,汁多味美,秋日時張通判老家托人帶了四筐來,張通判得知先生要來,本想給先生留一筐,可惜放久了味道就變了,張通判就叫人把梨熬成秋梨膏給先生留着。”

“哇,張通判跟咱們先生關系竟這樣好,得了老家一筐梨都記挂着咱們先生。”

說到倉城的梨漁娘倒是知道一些,主要是從她爹娘那兒聽來的。

張通判原名張硯,多年前,張硯和先生還在求學時,兩人同住一間學舍同起同卧,還一起研習功課,十分要好。

後來,先生被她祖父收為弟子帶去京城讀書,進度一日千裡,十分容易就得了解元,而那時,張硯依然還在南方書院讀書,勉強得中秀才而已。

先生沒有忘記這位同窗,經常給張硯寄讀書筆記、京城各色風物、書信等,鼓勵張通判堅持學業。而張硯呢,無以為報,每回都寄些家鄉的果蔬給先生,其中最得先生喜歡的就是倉城梨。

先生在讀書一途上天分顯露,一路高歌猛進,很快得中進士,又因殿試寫文大罵皇帝,狂生的名号響徹大江南北,那時,張硯還是蘇州府小書院内一個籍籍無名的學子。

後來,前朝滅亡,先生成了前朝最後一屆進士,張硯緊趕慢趕成了前朝最後一屆舉人。

大晉朝建立後,先生已經跟着他們家歸隐到南溪縣,人到中年的張硯考中了大晉朝第一屆三榜進士,開始了各地為官的生涯。

曾經的先生不忘拉拔同窗,張硯當官後也沒忘記曾經的老友。

每到一地任職,張硯年年都會給先生寄些當地物産,當然,承載着兩人少年時情誼的倉城梨是最重要的。

賀文嘉聽完漁娘的話,扭頭跟王蒼說:“咱們也是同窗,你以後出去當官了,記得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寄些地方特産,什麼果子、臘肉、美酒我都要。”

王蒼聽了忍不住笑道:“行,你以後去地方為官了,也給我寄。”

“那咱們說好了,我若是不當官你也得給我寄,我不白占你便宜,到時候我給你寄些南溪縣特産,紅茶、 火腿、竹荪都給你寄。”

漁娘瞥了賀文嘉一眼,這人還真沒打算自己去當官呐。

“廣明,你可叫我好等啊!”張硯大笑着,急步而行,寬袍大袖四撒開來。

孫浔,字廣明。

孫浔笑着迎過去,拍拍他肩膀:“上月你寫信說你頭疼到不能安寝,這幾日如何了?”

“多謝你挂念,在家養了半月,這幾日好多了。”

兩人相攜進院:“牙痛可還好?”

張硯笑道:“疼的我腦昏的那顆牙前兩日掉了,可算是讓我喘了口氣。不提我了,弟妹可好?”

“還行,隻是不便出行來保甯府送你們。你知道的,我夫人身子弱,冬日江風寒冷,不好叫她受凍。”

“咱們兄弟,不說這些見外的話。”

兩人在屋裡坐下,孫浔招手叫三個弟子過來,給張硯見禮。

王蒼、賀文嘉、漁娘三人忙上前行禮。

張硯笑着連連點頭,一撫美髯,扭頭對孫浔道:“我家兒孫讀書的讀書,在老家營生的營生,仔細想想,竟沒一個比得上你的弟子能幹。當年我就說過,若不是你不肯離你師弟一家遠行,我真想請你到我府上當西席。”

漁娘心裡吐槽,張通判跟楊密的想法一樣,都想請先生給他們家孩子教書呢。

孫浔知道張硯說的是王蒼和賀文嘉得中秀才的事,他道:“你家大郎二郎不擅讀書,三郎卻還不錯,三十多歲的舉人不差了。”

“不差是不差,跟你的弟子比起來,差得還遠着呢。”

普通讀書人,跟聰明的讀書人,自然是不同的。

張硯也不喪氣,他笑道:“我這個當老子三十歲才中秀才,也沒臉說我家幾個兒孫。”

孫浔輕笑道:“當年書院裡許多同窗,我最喜你豁達的性子。”

張硯大笑幾聲,親自給孫浔倒茶:“我從求學時就不如你,當年我比你小十幾歲卻和你同窗,你高中解元文名足以誇耀京城時,我才勉強得中秀才。如今你年逾五十,我也牙落發白,老了哦。好好壞壞,這一輩子也快走到盡頭了。”

“你看你笑如洪鐘,哪裡就自比拄杖老翁了?”

張硯語氣略顯得意:“拄杖老翁還需些年歲,大夫說我如今能吃能喝,隻要牙疼不厲害,壽數至少還有十餘年。年底卸任後,我準備回松江府老家縣開家私塾,也學你教幾個學子。”

張硯拍着孫浔肩道:“廣明,我雖不如你聰慧,不過笨也有笨的好處。我敢說,四書五經你絕對沒有我記誦的次數多,緻仕回去教蒙童、秀才,我也不算誤了他們。”

“連緻仕後的事都安排好了,看來你動這個念頭不是一日兩日了。”

張硯笑歎:“咱們的出身不需提,前朝時我們是寒門子弟,如今的大晉朝,我們依然是寒門。沒個人幫扶,考中進士後從七品縣令做起,像我這般回鄉之前做個六品府通判也不算差。再多熬幾年也熬不出什麼來,不如歸鄉過幾日清閑日子,不枉費前幾十年的辛勞。”

“那我以茶代酒,祝張兄回鄉一路順風。”

“你來我家剛坐下,這就要祝我回鄉一路順風了?我豈不是明日就該收拾行裝回鄉?”張硯笑着跟孫浔碰一杯。

“張兄和嫂夫人準備什麼時候走?”

“過完冬至才好動身。這幾日天氣不錯,你在保甯府多留幾日,明後日正逢府學的文會,咱們且去瞧瞧。”

今年八月舉人試,保甯府竟一個沒中,知府大人心裡記挂文治,自己寫信托關系請了周邊府學的先生學子來保甯府府學交流,還請了幾個文名頗盛的大儒。

“叙州府的府學也來人了,據說領頭的是韓賢,韓賢主治《詩經》,聽說韓賢當年鄉試時是詩一房的魁首。”

韓賢是叙州府本地人,孫浔在南溪縣居住十餘年,自然是聽說過他的名号。

“也好,我們去瞧瞧。”

王蒼和賀文嘉兩人都已經定下了主經,王蒼的主經是《尚書》,賀文嘉的主經是《春秋》。

張硯聞言有些驚訝:“你這兩個學生倒是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以為王蒼會選《春秋》,賀文嘉會選《尚書》《詩經》之類。”

孫浔笑着看了兩個弟子一眼:“王蒼喜歡尚書,文嘉和漁娘喜歡《春秋》。”

所有士子需精通四書,五經不需精通,隻需選一門學即可。每年鄉試時,選《春秋》《禮記》的學子是最少的,因為難學。

在張硯的印象中,王蒼勤奮聰慧,或許會選《春秋》,賀文嘉愛玩些,或許會選容易些的另外三門之一。

人各有志,由他們去吧!

張硯道:“你主治《春秋》,教文嘉、漁娘倒是順手,《尚書》雖容易些,你是否要給王蒼找個厲害些的先生?”

“他們兩個從小跟着我讀書,該教的我都教了,等手中的《周史》教完,明年秋天他們會去考府學,府學裡名師多,對他們應該有所增益。”

張硯點點頭:“說得很是。”

王蒼、賀文嘉、漁娘站在一旁聽兩人閑談,能學到不少新東西。

今日才到保甯府,張家設宴招待他們師徒四人。

張家眼前隻有一個小孫子在保甯府的府學讀書,為準備明日的文會忙得沒空閑歸家,今日招待他們師生四人的,隻有張硯和他夫人。

王蒼他們三個弟子中,隻有漁娘一個小娘子,用完午宴後,漁娘陪着王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們看到青春俏麗的小娘子,大多要問問幾歲了?家中可已定親?平日在家做什麼打發時間之類的話。漁娘曾見過老夫人一回,這回再見,老夫人問她讀書,問師娘身體的話都少不了。

漁娘乖巧伶俐,什麼話都能應對得來,言談之間展現出的學識和教養,叫王老夫人連連點頭,當面就誇她,不愧是孫浔和于祭酒孫女一起教出來的小娘子,就是體面。

漁娘坦然接受誇獎,笑眯了眼:“老夫人到保甯府也沒多少年,西南官話說得這般流暢也吓了我一跳呢。”

前一回漁娘跟着先生來保甯府還是六年前,那會兒張家人剛從西北過來,吳侬軟語中夾雜着西北土話,老夫人拉着她說話,大半她都聽不懂。

老夫人大笑起來:“這也不難,你以後若是嫁個四海為官的夫君,三年六年換個地兒,習慣了,你學話也快。”

四海為官嗎?聽到這句話,漁娘隻關心四海兩個字。被拘束十多年了,真想去各地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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