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卻又取了一個杯子,把杯中倒滿茶水放在傅良雪的身前,這才開口講述,“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值得大肆宣揚之事,隻是我至今每每想起仍舊悔恨非常,隻可惜老道會煉制很多丹藥,卻無法煉制出後悔藥……”
半步仙歎息一聲,然後繼續講述,“老道有一師妹,與老道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感情很是深厚。
說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老道年少之事,少年慕艾,我心悅師妹,師妹也心悅于我,兩情相悅,終于在某日在月下互訴衷腸約定終身。
那段時間可真是幸福啊!”
傅良雪沒有說話,聽半步仙這話裡的意思也能想到那之後許是出了什麼不甚好的事情,要不然老道也不會有“悔恨”一說。
果然,說完這句話之後,半步仙再次開口,“不過好景不長,一次意外讓師妹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記憶的師妹看我完全是在看陌生人,失去了往日裡的柔情蜜意。
我跟師妹說我不在乎,我可以等,我和師妹心意相通,隻覺得就算師妹失去記憶也早晚都會喜歡上我的。
我太過驕傲了,甚至驕傲到覺得就算是我為了師門任務要下山一載,師妹也會等着我的。”
“哈哈……”半步仙笑了兩聲,聲音中泛着愁苦,“可當我再次回到山門,卻得知了師妹和師弟即将成婚的消息。
我憤怒過,也鬧過,可師妹說她如今喜歡的是師弟,她失憶後是師弟一直追求她,安慰她,她說她對我不起,可是卻也真的對我毫無印象。
她還問我,我若是真的如我所說的那般喜歡她,那之前為何不來追求她?”
“過猶不及,我太過自負終究要為自己的自負買單。”半步仙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像是飲酒一般吞入腹中。
“那您的師妹如今如何了?”在一旁聽着的馮子平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如今?”半步仙搖了搖頭,“她的孫子都如你這般大了。”
傅良雪一雙眼睛盯着半步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隻覺得這半步仙所說的話句句都像是在點他,這不就是他和紀鳴辰如今的情況嗎?
這是巧合,還是……
半步仙被傅良雪清冷的眼神盯着,全身不由得一抖,“願賭服輸,我确實無法蔔算出先生的生平,這金子如今都是先生的了。”
說完,半步仙一手抄起白幡,轉身離開,甚至在傅良雪叫了他一聲之後他也未再回頭。
傅良雪覺得他聽完故事之後,與其說是感悟,不如說是疑惑更甚,這道人真就如此神奇能猜中他的所思所想?
“傅先生。”齊煌叫了傅良雪一句,傅良雪才回過神來,回頭看去,隻見齊煌肩膀上的金蟾對着桌子流金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滿是人性化的祈求。
傅良雪便道:“吃吧!”
看那道人的樣子也是個不在乎黃白之物之人。
話音還未落下,金蟾就出現在了桌子上,把金條用爪子拿起來,然後就往自己的嘴巴裡塞,吃得那是一個津津有味。
這一幕把周圍旁觀之人看得目瞪口呆,這千兩金就這麼喂了金蟾了?
何等的财大氣粗!
這位先生要是不想要這金條不如直說,他們可以幫忙解決的!他們很樂于助人的!
又一想到這金蟾能夠吐金币,又好像沒毛病。
可再一想,這金蟾吐出的金币一落地就消失無蹤,好像也沒什麼用,就是看個稀奇。
明明不是自己的金币,卻把周圍的人心疼得夠嗆!
與此同時,傅良雪幾人和那道人在城門之事卻也成了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隻信鴿從天空中飛過,帶來遠方的信件,卻也累得氣喘籲籲,直接趴到了地上不想起來。
半步仙伸出蒼老的手去拿信鴿腳上的信,等到手到了信上,那隻手已經變得修長白嫩。
“傅良雪這速度太快了,那邊完全準備不及啊!”紀鳴辰看着信件覺得傅良雪進城之後完全有可能就幹脆隻身闖皇宮了,無論如何,自己得想想辦法拖一拖傅良雪的腳步啊!
于是乎,他苦思冥想,又拿出筆來在信紙上寫了幾行字,把信綁在了信鴿的腿上,伸手拍了拍信鴿,道:“把信給傅良雪送過去。”
信鴿覺得這個人根本就不把它當鴿子,這是把它當驢啊,它可是剛剛千裡加急把信送過來,都不讓它歇一歇吃點兒東西的嗎?
沒有鴿權極了!
“這鴿子怎麼不動啊!既然沒用不如留下做一碗鴿子湯吧,正好我也餓了!”紀鳴辰悠悠開口。
信鴿頓時振翅高飛,最終越過城門一頭紮在傅良雪懷裡。
傅良雪拎起鴿子,看到鴿子腿上綁着的信件,微微有些訝異,随後他拿起信慢慢展開信紙,讀着紀鳴辰信上的話語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