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定?
齊煌回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齊國都城城門,視線收回時又不由得用眼角的餘光掃過了馮子平,最終卻把視線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道人身上。
他歎了口氣,對着道人拱了拱手,“還未請教道長名諱。”
“名字嘛,隻不過是一個代号而已,沒什麼要緊的。”齊煌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若是願意,便喚我一句半步仙吧!”
半步仙?
聽聞此話,齊煌下意識地擡眸看了一眼老道身後的白幡,上面書寫着幾行大字,“半步仙人初下山,随緣算卦,卦不準賠千兩金!”
他想着這名字真的是既随意又讓人覺得口氣極大,便是他師父也不敢稱作半步仙人。
更何況,還是如此制造血光之災的半步仙人。
想到這裡,齊煌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昏睡的壯漢。
“你莫要以為我打這壯漢是因為我心虛,不敢給他算卦,老道早就說過那壯漢與我無緣,可這壯漢如此咄咄逼人,實在有些過分,更何況這壯漢找我算命本來就是心思不純,老道隻不過是給了他一個他應得的教訓而已。”
半步仙注意到了齊煌的目光開口解釋了一句,又道,“可你不同,你身上的血光之災并非老道順口胡謅,而是确有其事,而這災禍卻是從兩方而來。”
“何解?”齊煌問道。
半步仙伸出蒼老滿是褶皺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剛剛齊煌拿不起的那個茶杯,茶杯裡的血色氤氲,最後凝結形成了一個字——“情”。
“這第一災便是因情而起,這情之一字最為難測,非逃避所能解脫,不若順從本心,順其自然,否則紅線兩端,必有一亡。”
齊煌沉默不語,再次看向半步仙,隻見他周身氣息平平,無甚特别,可能力手段,卻甚為突出,連他都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可見自己雙眼所見自身所感并非絕對。
世間大能者居多,非全在朱山之中。
可他對馮子平……有情嗎?
半步仙見齊煌不說話卻也不在意,隻見他又再次伸手敲了敲茶杯,茶杯裡的血色便再次變幻,這次卻是一個“諾”字。
“公子的第二劫便落在這個字上,公子可曾記得曾經許下的承諾?”半步仙再次問道。
齊煌神色凝重,堅定地點頭,“不敢或忘。”
半步仙滿意地撚了撚山羊胡,似乎心情終于好了些許,“曾許下的諾言終究是要兌現的,否則你便會欠了一份果,因此遭遇意想不到的災難。”
“可……”齊煌開口,似乎是疑問,又似乎是反駁,可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成功地宣之于口。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半步仙打斷了齊煌的話,似乎不願與齊煌多言。
見此,齊煌隻能起身,再次對半步仙拜了拜,“多謝道長解惑。”
半步仙擺了擺手,又對着馮子平招手,“輪到你了,後生,你也有血光之災啊!”
聽到半步仙這麼說,馮子平腦袋上的金蟾便又三腿一蹬,再次跳回到了齊煌的肩膀之上,至于傅良雪,金蟾表示再給他九九八十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往傅良雪身上跳啊!
他的肚子可到現在都在隐隐作痛。
馮子平有些緊張地上前,接替齊煌坐到了半步仙的對面,“你并非玄門中人,可你的血光之災卻來自玄門之中。”
半步仙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齊煌,眼神中滿是意味深長。
齊煌深知半步仙這一眼的意思是馮子平受到了自己的連累,可他又想不通自己如何會連累得到馮子平。
他本就打算進城之後與馮子平劃清界限再無往來了。
“其實,你心赤誠,隻要不曾對感情退縮,那便能闖過這一災,得償所願。”半步仙拍了拍馮子平的肩膀,“你隻是需要一點兒勇氣。”
馮子平被拍肩膀,就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整個人都明亮了不少。
齊煌見此心頭微動,内心又忍不住叫苦,半步仙的話語簡直是在鼓勵馮子平來追求他,在他看來這行為簡直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
馮子平歡天喜地地道謝之後,便終于輪到了傅良雪。
傅良雪其實是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态的,因為他是清楚地知道這人是算不出關于他的什麼事情的,可是都在這裡浪費了這麼長時間了,聽聽這道人說些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位先生,您是高人,我算不出您的命理。”
這坦白的話語反而讓傅良雪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為這半步仙會胡說八道,或者會拿着什麼似是而非的話術搪塞于他的。
“可老道見多識廣,能夠讓您這樣的人憂心的也無非是感情問題。”半步仙幽幽道,“這樣吧,老道跟你講一個故事吧!這是老道的往事,或許能夠給先生帶來一些感悟與幫助。”
傅良雪點了點頭,示意老道繼續,他隻覺得最近遇到的人好像都挺喜歡給他講故事的,這難道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