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見字如面。
永蘿川周邊景色壯麗非常,可看久了也覺得有些無聊,雖說水路較近,可要到達楚國大抵也還要月餘,閑暇之時卻總是想起先生。
想到傅先生此行要去齊國國都,我聽聞齊國國都也有一個三金客棧,客棧的主人名為齊三金。
齊三金手上有一寶珠,我甚為喜歡,可惜到達楚國之後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怕是沒機會再去齊國國都購買,大感惋惜。
惟願傅先生此行一切順利。
紀鳴辰。”
傅良雪平時不怎麼笑,卻也并不是代表他不會笑,那“閑暇之時卻總是想起先生”幾個字實在是讓他心頭歡喜,無意識地便躍然臉上。
或許是因為傅良雪平日裡無甚表情,此刻即便隻是微勾嘴角,卻總給看到的人一種冰雪消融冰蓮初露的驚豔。
齊煌被這笑容一晃,竟失神了片刻,随即了然于胸,這信件大概是紀鳴辰紀公子寫來的。
對于傅良雪和紀鳴辰之事,齊煌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有些古怪,明明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來這兩人兩情相悅,相處起來比感情甚好的情侶還膩人,可偏偏這兩人都不這麼覺得。
今早在早餐之前,紀鳴辰還特意地把自己拉過一旁,叮囑自己要時刻記得對傅良雪旁敲側擊,慫恿傅良雪來追他。
齊煌是真的覺得多此一舉。
現在想想,紀鳴辰早上對自己那麼叮囑,應該是早就打算和傅良雪分開,可看紀鳴辰的意思,這分開又似乎也是為了在一起……
矛盾極了……
他想,大概情愛之事都是如此讓人摸不着頭腦。
想到這裡,齊煌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馮子平……
想到三問客棧中他對姑娘動手時馮子平的奮不顧身地阻攔,想到他抱着迷迷糊糊的馮子平回去的時候他在他耳邊的呢喃,想到今早馮子平躺在他身邊肌膚相接的觸感,想到不久之前他在林間羞澀而堅定的告白,想到剛剛因為半步仙一句鼓勵的話便喜形于色的臉……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麼,齊煌恍然驚醒,明明與馮子平相識不過兩日,腦中居然有如此之多馮子平的畫面,委實……
不可思議……
“你在想些什麼?”傅良雪問道,隻覺得齊煌更加不對勁兒了,他一向是周到的,可如今走在路上竟然也能走神。
“對不起,傅先生,您說了什麼嗎?”齊煌歉然。
旁邊有些酸溜溜的聲音響起,“傅先生是姿容不俗,可你看人家看呆了,連話都聽不進去了,那就實在有些無禮了。”
馮子平覺得自己是長得是很不錯,可是跟傅先生一比那就……那就……那就是沒得比,若是齊煌對傅先生有意,那自己該如何是好。
自己比不過啊!
而且傅先生可是有紀公子的!
“抱歉,我有些走神了。”齊煌聽到此話再次道歉,又見馮子平明顯生氣吃醋的臉,心中卻忍不住漾起漣漪,就像是微風吹過平靜的湖面,總要留下些什麼。
“傅先生說要去三金客棧投宿。”馮子平有些氣呼呼地提醒道。
“三金客棧不是在魏國境内?”齊煌有些疑惑。
“傅先生說在這齊國都城也有一家三金客棧。”
聽到這話,齊煌有些訝異,“你住在此地,竟然不知?”
“我外出遊學也有半年了,這三金客棧大概是最新開業的新店,更何況,就算是我也并非知道在這都城裡開設的每一家客棧。”馮子平的話中尤有怒氣,也不知是對誰。
“但是卻知道這都城中開設的每一家紅樓?”齊煌脫口而出。
馮子平聽到這話,胸中怒氣的氣球仿佛一下子被戳破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虛,“我其實也不是全知道……我去紅樓又隻是畫畫,不做些什麼的。”
實際上,馮子平确實知道都城中開設的每一家紅樓,男女之間總有大防,他未成名時能夠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展示身材讓他随便畫的也就隻有紅樓的姑娘了,久而久之,他更成了這都城各個紅樓的常客。
“我真的隻是畫畫。”害怕齊煌誤會于他,馮子平又再次強調了一遍。
可是齊煌卻在之前脫口而出紅樓之事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馮子平去不去紅樓與他又有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