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手指粗細的尖頭鐵棍憑空出現,不由分說朝許烏鸢身上紮去。
許烏鸢強撐起身子滾開,堪堪避過鐵棍的襲擊,還沒等他停下來,鐵棍們觸地後沒有紮進去,而是原地調頭,“啪”的一聲分裂成六根,再度殺了過來。
這一次許烏鸢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他避開了大部分的鐵棍,可還是有一根紮進他的小腿裡。
更糟糕的是,其餘鐵棍觸地後再度分裂,密密麻麻地朝他紮了過來。
這樣下去,許烏鸢肯定是要被鐵棍們紮成刺猬的。
許烏鸢暫時還沒有進一步惡化自己外形的打算。
這頭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其他追兵,他們也還沒來得及走遠,片刻的功夫就趕了過來,分成幾路堵住了許烏鸢的所有退路。
這就麼一小會功夫,已經有十來根粗細不一的鐵棍紮在許烏鸢身上,周圍還有幾十根鐵棍躍躍欲試,瞅着空隙攻擊。
許烏鸢被這麼紮了一輪,整個身子已經被固定在地上,幾乎沒有閃避的餘地,隻能眼睜睜看着鐵棍們肆虐。
看清許烏鸢的樣子之後,幾個人都詭異地沉默起來,難以置信一個搖搖欲墜的人敢偷襲他們。
“還有其他人嗎?”有人問道。
“沒有。”另一人忍痛扯出在他們身上的線,他這邊上手一挑,地上的泥土就被翻了起來,露出淺埋在下的線來。
實錘了,兇手就是眼前這個破破爛爛的人。
“都破成這樣了……破碎度太高得失心瘋了?竟然敢對我們下手,活膩了也不至于啊。”追兵語氣裡是十足的詫異,他們也算見多識廣,可愣是沒見過這麼莽的角色。
“管他的,帶回去再說。”
“這段時間怪事真多,煩死了……等等,你腿上貼的是什麼東西?”
被問到的人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小腿上扒了一塊碎片,跟帶靜電的碎屑一樣吸附着。他疑惑地取下碎片,湊近之後先聞到了股刺鼻的怪味,緊接着指尖傳來痛感,像是被狠狠咬了一口,他趕忙扔了碎片,可碎片像是嵌在指尖裡,任憑他怎麼用力都撕扯不下來。
糾纏了幾秒,這人見勢不妙果斷放棄了自己的手指,心一橫幹脆直接掐斷了遇襲的手指,免得波及到其他部位。
碎片落地也沒有立刻消停,瘋狂地吸收着手指,直至融為一體。
其餘人反應相當迅速,見勢不對第一時間退開,等拉出安全距離了才開口詢問:“怎麼回事?意外融合?”
“不太像。”被咬的人捂着傷口,碎片就是碎片,不可能開口咬人,這一塊兇得跟隻有本能的畸變種一樣,逮到什麼吞噬什麼。
“小心點。”另一個人出聲,“大家看看周圍還有沒有這種東西。”
周圍雜草太多,粗看也難看出究竟,他們不得不一寸一寸仔細翻找,生怕又一次莫名其妙沾上這玩意。
他們忙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注意地上奄奄一息的許烏鸢。
許烏鸢身上紮滿了鐵棍,隻有指尖還能輕輕顫抖,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他暗暗慶幸碎片有效,否則這會他是真沒了其他底牌。
随着許烏鸢指尖輕挑,碎片們被線推着從土裡探了出來,彈向追兵們的身後。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直到身上傳來痛感,追兵們才發現大事不妙,他們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從哪裡招惹的碎片,就這麼眨眼的功夫每個人腿上、腰上、後背都粘了碎片,這一次碎片又多又分散,他們不可能像上次一樣切掉碎片。
恐懼一下子炸開,滲進每個人骨肉裡。
“這是什麼?!保護膜怎麼失效了!”有人開始用力去扯身上的碎片,可跟螞蟥似的,這玩意越扯它就鑽得越狠,隻會适得其反。
安全區之所以是安全區,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碎片被管理得很好,出門遇到野生碎片的概率很低,就算有,也是些無關緊要的低級碎片,根本沒有穿破保護膜強行融合的能力。
他們猝不及防遇到這麼兇險的碎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在絞盡渾身解數後終于慌了神,先前訓練有素的模樣頃刻瓦解,剩下的隻有亂成一團的焦躁。
有人還剩一點理智,想起來異常的開端就是許烏鸢,一把将人從地上薅了起來:“你搞的鬼?!”
許烏鸢扯着嘴角笑了笑:“搞鬼?就這?怎麼,對你們來說已經很為難了是嗎。”
“……”
“殺了他!異能就停下了!”
他們都以為碎片是許烏鸢的異能,他們解決不了碎片總能解決碎片的主人。
抓住許烏鸢的人也正有此意,他另一隻手上握着一把大刀,在同伴出聲提醒前就已經高高舉起,這會更是毫不猶豫地砍了下來。
可刀刃卻沒有如預想一般落在許烏鸢要害處,僅僅隻是擦着他的臉頰滑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你在做什麼?!”同伴驚呼。
使刀的人也愣住,這一下失手并不是他有意的,而是落刀時身體突然有些異樣,像是有什麼東西拉扯着他的肌肉,以至于他砍空了這一刀。
“是線吧。”控制着許烏鸢的人臉色陰鸷,一開始确實有根線鑽進了他們體内,隻不過後來又生了更要緊的變故,導緻他一時間沒想起來這一茬……當然,就算沒忽略身體裡的線,他也猜不到這線還能這麼用。
一擊不中,追兵們身上的碎片已經越發得寸進尺,不斷地侵蝕他們的身體,握刀的人手都開始顫抖起來,這次不是因為線的幹擾,純粹是碎片們正在肆意妄為。
許烏鸢看準這個機會,幾根線從地下飛竄出來刺入對方的體内,随即又迅速收緊,趁人不備直接将人撂倒,縫進地裡。
“你是誰,跟裁縫師什麼關系,複制品?”被撂倒的人瞪大眼睛盯着許烏鸢,甚至顧不上自己的安危,而是急切地問道。
許烏鸢輕笑一聲:“是你祖宗。”
“你!”
許烏鸢艱難地拔掉身上的鐵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形勢逆轉,在地下壓抑太久的碎片們盡情地享受它們的盛宴,追兵們不得不竭盡全力自保,到這會已經沒有誰還有餘力對付許烏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