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是一個畸變種，”系統很快搞清楚了姜随的招數，“平時就埋在姜随體内，必要的時候進化者會以自己破碎為代價喚醒畸變種，給予對手緻命一擊。當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在地上開洞，對付你隻是順帶的，所以顯得不是那麼緻命。”

“畸變種還能藏在體内？”

“正常來說是不行的。”系統沉吟，像是在考慮怎麼解釋合适，“不過如果是被‘制造’出來的進化者，在融合的過程中植入畸變種即可，風險很大，不過反正不是制造者承擔，植就植了。”

也就是說，姜随從誕生開始就已經被設計好如何死去。

進化者還能被制造?許烏鸢不記得第一次被碎片世界震撼，不過眼下也顧不上細問，他不準備就這麼放走鲸骨。

許烏鸢站在洞口邊緣，一團線從他的手心脫落，唰唰落入洞中去追鲸骨。

鲸骨的嘴被許烏鸢縫合過，線跟線之間有感應，找到他不是難事。

難的是許烏鸢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拉起鲸骨。

鲸骨吸食了太多碎片，身體已經變得相當龐大，分量自然也不輕，想要将他從洞中提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

很快，許烏鸢手上一沉，整個人差點也跟着被拖入洞中。

找到鲸骨了。

可正如許烏鸢預料的，下墜的鲸骨重得離譜，他連穩住自己都不容易。

“如果我現在回到地面會怎麼樣？”許烏鸢擠出一點力氣問系統，“能把他一起帶上去嗎？”

許烏鸢自己的力氣不夠，黑市這麼大個頭總該夠了。

“啊，這，我不敢确定，但應該可以的吧？”系統慌亂道，“他也有通行證，大家一起出去應該不違規。”

“行。”許烏鸢也沒别的辦法，不管成不成都隻能試一試，他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類型：不記名通行證】

【權限：四十八小時内持有本卡可以進出指定房間。】

【注意事項：本證剩餘時間為二十五小時，請旅客注意停留的時間，按時返回地面，否則後果自負。】

通行證沒問題，可以離開，許烏鸢咬牙騰出手将手掌貼在地面上。

一陣風憑空吃過，在姜随開出的洞口旁邊出現了一個新的黑洞，霸道地将其覆蓋。

“可以了，走！”系統激動地喊道，地面的時間無法難捱，還差點被方是非抓走，好不容易可以離開它也有些失控，忍不住地雀躍。

許烏鸢緊緊抓着線就地一滾，整個人順利地落入新開的黑洞之中，很快便沒了蹤迹。

·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緊張的氣氛漸漸消散，剩下的人沉默不語，隻有滿地的狼藉能看出先前的激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德森身上的膠水膜終于到了極限，“咣”的一聲徹底裂為碎屑。

安德森手指插|入頭發裡，狠狠地揪了幾下，這會他還有點恍惚，總感覺不太真實。

“碎片……”人事虛弱的聲音傳來，語氣裡滿是不甘。

安德森起身走到她身邊：“别想了，以前隻有幾塊碎片逃逸我還能幫你追回來，現在全走了我也愛莫能助。”

安德森先前也不知道地下全是碎片，隻知道房間裡偶爾會有一兩塊碎片逃出去，他還以為是人事的藏品沒有多問。

每一次，人事都會讓安德森去房間外撿碎片回來，能用這點小事賣個人情，他當然不會拒絕。

現在回頭想想，這些碎片大概是趁着屏障松懈的時候跑出去的，自己也是夠傻，這麼長時間竟然也沒發現異常。

“其實我也有個問題，”安德森盤膝坐下，“你是不是不能離開房間？不然為什麼每次都要我去追。”

人事碎得相當厲害，安德森懷疑自己大點聲都能把她徹底震散。

“算了，你也沒有回答我的義務，不過可惜了，要是碎片還在你還可以修複一下，現在就沒辦法了。末日前臨終之人都會有親人陪伴，我倆雖然不是血親，但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就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吧。”

“哦，對了，現在這個世界碎片都會不斷參與融合，我們以後說不定還能再見，隻不過那個時候你已經不是你了。”

安德森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再低頭的時候地上隻有一堆碎片，再也看不出曾經的人形。

“唉。”安德森扭頭，機器人也沒了蹤影，估計是趁自己放開鍵盤控制後溜走了。

他的通行證被許烏鸢毀了，就算離開房間也隻會在地下迷失，還不如待在房間裡等死，至少有個會所話的對象，也不知道他費這點力氣是為了什麼。

安德森突然覺得很疲憊，他幹脆躺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等再睜眼時就是新的一天，騎手安德森将繼續着他無邊無際的等待。

他也不知道破碎和下一個替死鬼誰能先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