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行。
誰知道融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不等許烏鸢開口,禮貌的碎片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不、不要吃我……”碎片的祈求都還沒說完,它就已經被後來者吞噬殆盡。
吞噬者一言不發,不斷吞噬周圍的碎片,幾口的功夫就能将一塊碎片完全吞入其中,跟許烏鸢說過話的碎片們無一幸免。
意識到危險來臨,碎片們紛紛發出驚叫試圖逃散,可碎片們到底沒手沒腳,也沒調頭抵擋的膽子,隻會随波逐流蠕動,偏偏速度又慢,根本逃不掉。
許烏鸢連蠕動都蠕動不了,隻能原地等着被吃。
很快,這塊大肆掠奪的碎片已經吃了不少,它的體型也膨脹到水桶大小,周圍沒有比它更茁壯的實體,照這樣下去它确實很有希望融出身體逃離出去。
碎片四處摸索着,很快到了許烏鸢旁邊。
據說很多人可以為裁縫師的碎片瘋狂,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裁縫師會在這樣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被吞噬,許烏鸢漫不經心地想。
碎片發現了許烏鸢的存在,一視同仁地開始吞噬。
然後它就愣住了。
單薄的碎片裡長出無數根細針,針尖朝上一緻對外,但凡靠近一點都會被尖端刺入。
半成品的碎片團同樣沒有觸覺和痛覺,它隻是本能覺得不對勁,過了片刻它終于知道異樣來自哪裡。
明明它隻是被針尖輕紮了幾下,它甚至沒有用力擠壓,可它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身體還是被撕扯出了幾道長長的口子,被吞沒的碎片們還沒徹底失去意識,見狀立刻躁動起來,試圖讓它分崩離析。
這個東西……很危險,吞噬者難得有了忌憚,短暫的猶豫之後,它決定調轉方向去尋找其他碎片,不在這塊陌生碎片身上浪費時間。
“大哥。”
許烏鸢突然開口,結結實實吓了正準備離開的吞噬者一跳。
“你怎麼還挑食的。”許烏鸢問,他雖然看不見過程,可記得之前地裡塞滿了碎片,按照吞噬者的速度不太可能這麼快掃幹淨,既然沒吃完它怎麼調頭就走,許烏鸢很是好奇。
吞噬者:“……”
它怎麼也沒想到,許烏鸢就為了這點破事把它叫停。
“它們沒價值。”不知為何,吞噬者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價值?”許烏鸢心念轉動,“你的意思你們可以分辨出碎片的品質,擇優選擇?”
“嗯,你很有價值,但吃不掉。”
語氣裡滿是可惜。
還算不辱裁縫師的名号,許烏鸢自嘲地想。
吞噬者沒有繼續停留,草草就許烏鸢說了幾句話就開拔,擠進其他碎片堆裡尋找有價值的碎片。
等它走後,許烏鸢周圍安靜下來,所有還能開口說話的碎片都被吞噬幹淨,留下的是已經沒了意識的碎片,大概這一類碎片對成長價值有限,吞噬者都懶得吃。
長久的沉寂中,偶爾也會有一些大号的碎片團經過,每一次它們都會嘗試将許烏鸢吞下,直至被針紮傷後才悻悻離去。
所幸這些碎片團都還隻是半成品,沒什麼實力不敢冒險,才讓許烏鸢躲過一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嘔——好臭。”
“别說了,我都已經習慣了,不去想就聞不到。”
“我們得翻到什麼時候,碎片上也沒寫‘裁縫師專屬’幾個字,這上哪找去。”
“誰讓你那麼快掉落下去的,我倒是親眼看到他就是落在這個位置的。”
“誰知道是不是你的幻覺。”
是偷襲三人組,他們的說話聲跟翻找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這一塊小小的空間裡。
許烏鸢驚醒,他們果然沒事,這樣都能救下來,大判官确實不同凡響。
他聽了一會,上方隻有三人絮絮叨叨,依然沒有方是非的動靜。
“是這一塊嗎?看這個形狀就很讨厭,很有可能是裁縫師!”
“你聞聞有沒有臭味,有臭味就不是。”
“不行,現在我聞什麼都是臭的。”
“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裁縫師就這麼沒了?”
“末日不就是這樣的嗎,規律混亂,意外常有,沒什麼好奇怪的,再說誰能想到好端端的地闆突然坍塌,要不是……我們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嘶——”
鲸骨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另外兩人趕忙問道。
“紮手,”鲸骨用腳扒拉了幾下,“這塊會不會是裁縫師。”
另外兩人聞言順着鲸骨的指引看了過去,隻見一塊巴掌大小的碎片布滿尖針,跟周圍的碎片全然不同。
毫無疑問,這就是裁縫師的碎片。
鲸骨拎着針尖将碎片提了起來,唏噓道:“好端端的人,就剩這麼一小塊了。”
“别動!”機器人突然大叫一聲,“把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