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骨一頭霧水,迷茫地看着機器人。
意識到自己這一出沒頭沒尾的,機器人趕忙解釋:“裁縫師狡詐得很,誰知道他有沒有留後手,還是穩妥些别直接上手。”
“都這樣了他還能翻起什麼水花。”這句話聽得鲸骨不太舒服,“他的名聲指不定就是被你們無邊無際的想象撐大的。”
見機器人嚴肅,鲸骨還是依言放手,可這時候他才發現碎片甩不出去了。
“!”鲸骨一下子緊繃起來,瘋狂地甩起手來,幾輪之後碎片确實掉了下去,可一根細線已經從他的指尖鑽了進去。
唰——
姜随當機立斷,拿起判官鐮刀狠狠砍下,一刀斬斷了鲸骨的手臂,見線還沒爬到斷臂處,幾人才稍稍緩了口氣。
“我、我要殺了他!”鲸骨滿臉痛苦,也不敢去撿斷臂,隻能捂着傷口嘶吼。
“好了,出去之後找點碎片能補上,損失不大。”
姜随心有餘悸,都碎成一塊塊了裁縫師還有能力作妖,還好他反應夠快,不然讓線深入鲸骨體内後果不堪設想。他其實也有鋒利的裝備,但不知道裁縫師還留了多少餘力,要是一下砍不斷可就錯失了最好的機會,情急之下他也來不及判斷直接拿了判官鐮刀上手。
姜随舉着判官鐮刀仔細端詳,這玩意确實非同一般,拿上就舍不得放下。
不過現在還不是内讧分贓的時候,姜随強迫自己暫時壓下貪欲。
“鐮刀給我!”鲸骨怒不可遏,“我要砍了他!”
“不要上頭,”機器人一把捏住鲸骨的肩,示意他冷靜下來,“這就是一塊碎片,你砍出火星他也不會疼,趕緊收集其他碎片,我們能在地下逗留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鲸骨根本聽不進機器人的勸導,他幹脆甩開對方,直接上手去搶姜随手中的鐮刀。
“你别……”姜随愣住,幾條白線竟然從鐮刀裡面鑽了出來,趁他不備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他的身體。
三人大驚,誰也說不好裁縫師究竟是什麼時候放的線,而且鐮刀已經易手了這麼久,他竟然忍到現在才發作。
這次細線的數量多了不少,它們兵分幾路上的身,姜随的手上、肩上、腿上都纏了線,他就算把自己削成個人彘也無濟于事。
“站着幹什麼!快來幫忙。”姜随努力拉扯着身上的細線,可它們越拉越緊,他很難掙脫。
然而另外兩名同夥卻是遲疑了。
鲸骨剛失去一條手臂,對這些針線的還有陰影,機器人就更不用說,本就是利益至上的性格,見姜随都難以招架,他就更不願意涉險。
“快啊!”姜随心裡冒火,再度催促道。
機器人咬牙,要是姜随真有個好歹,他們在地下也很難自保,就算再不願意也得硬着頭皮上。他不想碰觸許烏鸢的線,靈機一動抓起鲸骨掉落的手臂,把它當做工作去拽纏住姜随的線。
“你……”姜随都氣笑了,不過在經過最初的慌亂後,他發現這些線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隻是他們自亂陣腳失了分寸,“用我的鈎爪拉。”
幾隻鈎爪就系在姜随腰間,用它們總歸比用手好,機器人趕忙取了下來,幫着姜随清理白線。
“都成碎片了還能這樣。”見形勢好轉,鲸骨也放松下來,滿懷怨氣地嘟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機器人跟姜随心頭都是一沉。
擺在他們面前的僅僅隻是許烏鸢的一塊碎片,他們占盡優勢還被對方捉弄得手足無措,但凡他們再慌亂一點都可能自掘墳墓。
“行了,速戰速決。”姜随身上的線被清理得差不多,他心情相當微妙,隻想趕緊回到地面。
“呃。”鲸骨臉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怎麼了?”機器人草木皆兵,生怕許烏鸢的手段層出不窮。
“沒事,就是有點消化不良,不太舒服。”
那就是先前吞下的安德森還沒死絕,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機器人跟姜随放下心來。
然後鲸骨的嘴突然變大,大得将他整個人都蓋住,一如先前濾食的模樣。
“鲸骨?!”姜随連忙喊他。
“啊啊啊……”鲸骨隻能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呻吟,顯然他此時此刻也極為痛苦。
機器人不知所措地看向姜随,用眼神詢問鲸骨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随同樣不解,他就沒見到過這樣的場面,連怎麼解決都沒個思路。
“不然先把他的嘴合上?”機器人提議。
姜随冷聲道:“怎麼合,你給我打個樣先。”
機器人讪讪地說:“我這不是怕他突然開始濾食嗎,現在碎片這麼多,給他撐到不好。”
姜随一怔,機器人說的不無道理,現在鲸骨狀态奇怪,真說不好接下來他會怎麼樣。
“嘶——”
不等他們達成一緻,鲸骨突然開始小口地吸氣。
機器人頭都麻了,也顧不上客氣沖着姜随喊:“快阻止他!”
他倒不是擔心鲸骨被撐死,而是怕他一并将許烏鸢的碎片吸入腹中。
姜随也不爽:“我哪有辦法!”
就眨眼的功夫,鲸骨的吸氣聲越來越大,平地起風帶着形形色色的碎片湧入他的大嘴之中。
情況急轉而下,本以為穩操勝券的他們卻對來龍去脈一無所知。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