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舒的腦海中,一個論斷油然而生,即便離奇,卻是目前最好的解釋。
她知道隻有一種人能讓子母蠱失效。
——那就是死人。
華舒驚魂未定地看向江予秋,然而與她的慌張不同,對方仍舊眉眼含笑,而且那笑意還有愈發加深的趨勢。
不行,她要冷靜。
她必須冷靜。
華舒握緊拳頭,大着膽子朝江予秋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江予秋沒第一時間回答,過了會兒笑着拒絕:“不可以。”
華舒皺眉:“為什麼?”
江予秋語氣不容置喙:“沒有為什麼。”
眼見第一個計謀沒有得逞,華舒沒有氣餒,很快又想到了第二個辦法,不讓她吃飯,那她就睡覺!
江予秋的床就擺在正中間,華舒目标明确地朝那兒走,毫不客氣地把屁股往上一賴,準備脫鞋上床。
“你做什麼?”江予秋溫和的表情瞬間褪去,她快速地拉住華舒的手,嚴肅質問道。
“我要睡覺。”華舒說得一臉坦然。
從阿瑩口中能得知神女最後是要被活埋的,所以她不會被殺,既然不會被殺,那她就要在江予秋能忍耐的範圍内争取最大的權益,比如,一間獨屬于她的房間。
華舒還沒有傻到認為待在江予秋的房間,就能偷聽到什麼機密,同樣的,江予秋也不會這麼蠢。
聽到華舒的要求,江予秋拉着華舒的手腕站起來,将她朝遠處甩,同時低眼看着冰冷的石磚地,命令道:“睡地上去。”
“地上那麼冷,我怎麼睡啊。”華舒将室内看了個遍,待看到角落處擺着的軟榻時,也不管江予秋同不同意,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往上一躺。
華舒背對着人,江予秋看不到華舒的同時,她也看不到江予秋,隻能憑借耳朵暫且判斷對方有什麼動作。
江予秋似乎沒有非要把她趕到地上去睡的念頭,她隻是有些煩躁地歎了口氣。
華舒兩隻手交疊當作枕頭,閉着眼,就認認真真地開始睡覺。
說睡覺其實不是睡覺,她隻是借此機會故意打鼾。
華舒模仿着盛清雲睡着時的模樣,在這安靜的房間内發出一陣又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
不出意外的,江予秋那邊傳來了動靜,她先是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就是穿鞋走到她身邊。
華舒聽到動靜,卻還是緊閉着眼,嘴巴故意張得老大,直到江予秋用力地在她身上一拍,将她打醒。
“唔,怎麼了......”華舒捂着眼睛,又打了個哈欠,裝出剛醒時意識模糊的模樣。
江予秋皺着眉,語氣十分差:“你方才發出的都是些什麼動靜?”
華舒啊的一下張大了嘴,有些扭捏地害羞道:“我打鼾了?其實我平時不打鼾的,隻是這軟榻實在是比不得床軟和,我一睡硬地方,就容易打鼾。”
她說着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祭司房内的床僅那一張,大祭司睡了我便沒法睡,我又不能讓您把床讓給我,隻好就這麼将就将就了。”
華舒不信江予秋的耐心這麼好,能忍受耳邊天天有人打鼾,隻要這麼努力下去,她一定會受不了給她單獨安排房間。
江予秋沉默一陣,似乎在思考。
華舒重又躺下,準備繼續她的打鼾事業,隻是這次還沒躺下,就被江予秋跟拎雞仔似的把華舒從軟榻上提起來。
“你、睡床上去,這裡,給我。”
“?”
華舒沒想到事情會朝着另一個她沒料到的方向走,江予秋作為大祭司,難道不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嗎,她怎麼能就這麼把床給讓出來!
江予秋絲毫不管華舒怎麼想,隻是交代道“上床不許脫鞋”就躺到軟榻上,閉上眼睛。
華舒幾乎是被趕到床上去的,她摸摸軟和舒适的床墊,睜眼看着懸在頭頂的紗帳,想了一會兒,就又想出來另一個辦法。
江予秋這些天本來就因頭疼的緣故沒睡個好覺,如今好不容易頭不痛了,想補補眠,誰知道軟塌躺上去還未有半柱香,耳邊就又傳來點動靜。
不是剛才震天動地的響雷,而是一陣陣“咔咔咔”的古怪聲音,雖然不如打鼾那樣吵鬧,可是咔咔的聲音連綿不絕,聽得人心裡又竄出來一團無名火。
江予秋再也無法冷靜,她走到床邊,再一次把華舒喊醒。
華舒又裝出才醒的模樣,把江予秋滿面的怒火看在眼裡,說實話,這個時候她真怕江予秋一氣之下殺她洩憤。
不過江予秋再次開口時卻不是在跟她說話。
“把她給我帶到别的房間去。”
命令剛出,就有兩個侍女開門進來,一左一右地架着華舒的手臂,把她跟座大佛一樣給擡走了。
而背對着江予秋的華舒并沒有注意到,在她出門的那瞬間,江予秋收起了怒容,深深地看她一眼。
就這樣,華舒如願地得到了她自己的房間,雖然這個房間很小、沒有窗戶,而且門也在她進來時就立馬被人從外頭鎖上,不過她已經知足了。
得到獨立房間的下一步,就是傳遞消息。
在待在祭廟的這段時間裡,華舒必須得想辦法得知接神女一事的具體細節,并且想辦法告知周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