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煙等華舒睡醒過來後,把他們的計劃簡單地說了一下。
她打算明天繼續跟華舒先進祭廟觀察情況,看看大祭司在不在,要是運氣好碰上大祭司露面,就不用讓師塵光出馬,直接搞定。
要是大祭司跟往常一樣沒有出現,她們就會在出門的時候假裝不小心跌倒,然後師塵光就趁這個時候往裡闖,然後她們再等大祭司出現,把子蠱下到她身上去。
這樣一來即便大祭司真的想殺師塵光,也會因為受華舒控制而不能殺,計劃本身沒什麼特别大的問題,唯一的問題在于師塵光。
不過這點周玉煙已經跟宋涯講了,要是到時候師塵光臨陣脫逃,他直接把人打暈扔進去都行。
第二天一大早,周玉煙就繼續換上她的僞裝,不過比起上次稍微整潔點,沒在臉上糊什麼黑乎乎的東西,頭發也好好整理了。
她帶着華舒先走,宋涯跟師塵光随後再出發。
清晨的時候,祭廟也沒多少人,零零散散的,周玉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神殿正中的清靈,她身邊除了昨天的那些侍女,沒有任何人,大祭司沒有出現。
她們看到清靈的時候,清靈也看到了她們,不過清靈的态度不算好,皺着眉就是一句:“你們怎麼又來了?”
語氣中明顯的不待見。
不過周玉煙很高興,拉着華舒的手就往前走,湊到清靈跟前說:“昨日妹妹冒犯了水神,大人您卻慈心原諒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得帶些東西上門賠罪了。”
她說着晃了晃右手的袋子,裡面裝着她昨天買的東西。
清靈對周玉煙的賠罪不感興趣,冷淡道:“不需要,拿走。”
“别啊,别啊,我想着水神成日地吃水果也許會膩,所以特地帶了好吃的點心來呢。”周玉煙說着就從袋子裡掏出塊點心。
結果點心缺了口,缺口附近還有牙印。
清靈譏諷地嗤笑一聲,“是帶的,還是撿的别人吃過的?”
周玉煙給華舒扔去一個眼刀,華舒避開她的視線。
“這個不算,别的都是好的。”周玉煙又伸手進去拿,在心裡祈禱着下面的點心華舒沒偷吃。
這次的點心是完好無缺的,不過清靈還是沒要,她沒在周玉煙跟前沒待多久,就被另一個來祭拜的姑娘給叫走了。
清靈聽她訴說着家中的不幸,冷淡地說着違心話:“隻要你誠心祭拜,水神會聽見你的禱告,實現你的願望,解除你們一家的痛苦的。”
姑娘聞言感激涕零,又是往功德箱裡扔銀子,又是拿東西供奉,她拿的也是點心,細看跟周玉煙買的似乎是一家。
周玉煙往前走了兩步,問着清靈:“為什麼她能放點心,我不能?”
她本意并不是想争個供奉水神的機會,畢竟在她心裡拿點心供奉水神,還不如拿去喂狗,周玉煙隻是想拖拖時間,看能不能等到大祭司露面。
清靈直言:“我說你不能,你就是不能。”
她打心底裡瞧不起周玉煙跟華舒,但這話不能放在明面上。
清靈朝水神像的方向俯身,擺出恭敬的姿勢,道:“這是水神的旨意。”
意思就是與水神無緣之人,不配供奉。
聞言,那邊擺點心的姑娘還回頭看了眼周玉煙,待看到她一身打扮後,心下了然。
——水神不度窮鬼。
就在這個時候,水神殿外傳來些微的腳步聲,而殿内那些機械呆闆的侍女,一下子都變換了動作,朝着殿外的方向行禮。
清靈向那處低頭,而忙着擺供果的姑娘也立馬再次跪下。
這架勢,明眼人都知道是誰來了。
周玉煙朝水神殿大門看去。
外頭天光大亮,一名身材細弱的女子伫立在門外,她穿着一身缟羽長裙,眉眼生得精緻,遠看肌膚更是毫無瑕疵,此刻她唇瓣含笑,漂亮之外更是有能讓人軟下心腸的親切之感。
這樣能夠輕易迷惑人的長相,确實當得起大祭司。
周玉煙拉着華舒,隻學着那些侍女的動作,并沒有下跪。
江予秋大緻看了看水神殿,擡步緩緩走了進去,縱然隻是簡單幾步,也走得風姿不凡。
而她一進殿,周玉煙就聞到一股幽淡清雅的香味傳來,像是山梅花的味道。
“發生什麼事了?”江予秋的嗓音跟她的長相一樣也是柔柔的。
清靈把方才發生的事簡單地複述了一遍,當然她沒有提周玉煙她們。
江予秋聽完皺了眉,對那姑娘流露出憐惜的神色,同情道:“水神知曉你的虔誠,不會忘記你的。”
“謝謝大祭司,謝謝水神!”姑娘感激地在蒲團上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後,擦擦眼淚,就面帶紅光地走了。
知道的清楚她是隻得到了祭廟畫的大餅,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水神治愈了她親人的疾病。
江予秋看了眼那栩栩如生的水神像,唇邊勾了一抹笑,她慢慢地往前走時,卻被叫住了。
她回頭看着那個叫住她的姑娘。
衣服雖然破舊不起眼,但面紗之外露出的那雙眼睛卻清亮得很,仿佛能洞察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