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被貫穿後的墨羽,眼裡瘋狂的神色褪去,出現了些許清明,但鋪天蓋地的疼痛洶湧而來,她開始無意識地呻吟。
聽到這聲的齊悅,也顧不得攻擊小梧了,她慌裡慌張地跪到墨羽身旁的泥地上,想要說什麼,但眼淚卻先一步落下。
她自欺欺人般地道:“姥姥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的。”
齊悅看着在場的三個人,有些急切地喊着:“你們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們了。”
她說着在地上不停地磕起頭,連額頭磕出傷口也渾不在意,隻迫切地希望面前這些剛救過她一命的修士,能再救墨羽一命。
小梧低頭,有些無情地說:“不用磕了,她已經死了。”
齊悅的動作一頓,等起身去看時,墨羽那平日裡總是含笑的眼,已然變得死氣沉沉。
巨大的悲恸席卷走她所有理智,齊悅在意識過來之前,已經朝小梧動手攻去,她手掌往前平伸,想要像小梧洞穿墨羽胸膛那樣,來個以牙還牙。
小梧沒有想躲的迹象,他隻是摩挲着手指,嘗試性地伸手,很快地捏住齊悅的手腕,然後‘咔嚓’一聲,将她的骨頭徹底碾碎。
齊悅伸出去的手,頓時像爛泥一樣軟下來,她疼得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眼底也滲出明澈的淚珠。
但縱使她痛苦萬分,小梧的臉上仍舊是無波無瀾的,他好像是把齊悅當作玩具一般,不停地擺弄着。
一開始,他似乎是想直接掐斷她的喉嚨,但也許是反應過來這樣齊悅就會立馬死去,所以他轉而踢碎她兩條腿。
随着他狠絕的動作,嘩啦啦的碎肉就跟迸濺的水花般飛遠,齊悅癱倒在地,下身血如泉湧,面色慘白若紙。
即便他沒有第一時間殺死她,但這樣重的傷受下來,齊悅根本活不了多久。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誰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溫嘉玉回過神,第一時間就命令和鸮帶周玉煙走,剛剛那短短一瞬,他已經能看出小梧的實力絕非他可匹敵。
和鸮如之前一般,叼住了周玉煙的後衣領。
溫嘉玉的反應卻與上次不同,他着急地命令着和鸮,讓它趕緊帶她走。
若慢上一秒,他們絕對都會死在這裡。
但被他視為死神的小梧,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滿面驚愕的周玉煙,根本沒有想殺她的意思。
他凝眸看着方才從墨羽胸口掏出的小碎肉,稍微擡了擡手,然後,毫不猶豫地舔進唇中。
噼裡啪啦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方才還隻到人膝蓋的小孩兒,跟抽節的竹子一樣,飛快地長大,很快就變成了個瘦弱的少年。
少年眉眼精緻,墨發浸沉在日光裡,像是潤了一層淺淺的水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白到近乎病态,沒有任何血色。
溫嘉玉腳尖點地,憑借對死亡的直覺,淩空一跳。
而在他原本待着的地方,小梧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誰也沒看見他出手,誰也沒看見他移動步子,但他就是那樣突兀而危險地出現了。
周玉煙被和鸮叼着,眼看着溫嘉玉的身影越來越小了,近乎命令般地說道:“不許帶我走!我要回去!”
剛才墨羽扔風球的動靜,絕對會引來秘境中其他的修士,華舒她們要是聽到了,一定也會到這裡來。
周玉煙想起曾陷入昏迷的師塵光。
有他在,一定可以在小梧的攻擊下保全溫嘉玉。
但前提是,必須有人拖延時間。
不然溫嘉玉要是現在就死在小梧手中,哪怕過會兒來的是大羅金仙,怕是也難救他一命。
和鸮是由溫嘉玉制成的傀儡,聽從溫嘉玉的命令是它與生俱來就有的下意識,所以面對周玉煙焦急的話語,它仍舊是頭也不回地朝遠處飛。
沒辦法,周玉煙隻能選擇主動掙脫和鸮的鉗制,她晃動着鳳霞劍,佯裝着要攻擊,努力用兇狠的語氣威脅道:“既然你不把我送回去,那咱們倆幹脆一起死在這兒!”
她說着又揮起鳳霞劍,這次劍上凝聚了少許靈力,是正兒八經能在和鸮身上留下傷口的。
而和鸮為了躲避,一時不小心,倒當真松開了爪子。
周玉煙的身體開始急劇下墜,速度太快,以至于耳邊的風落在臉上都跟刀刮一樣,疼得人皺眉。
但落到一半的時候,她的後衣領又再一次被提着。
周玉煙以為是和鸮。
但側臉,卻見小梧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那雙赤紅的眼眸,映滿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