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溫嘉玉沒想到好不容易纡尊降貴一次,居然會被人這麼毫不猶豫地拒絕。
“好了,”周玉煙出聲道:“小梧應該是吃飽了。既然他不想吃,那你就别喂,不然撐着他怎麼辦。”
溫嘉玉嫌棄地把烤兔肉扔遠,聞見手上的腥味後,用雪洗了無數次手。
周玉煙能感覺到小梧體内沒有任何靈力,一個普通人無法在雪原長久待着,她必須得盡早帶他離開,就與小梧商議道:“我們最多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天一亮就要離開,你能撐住嗎?”
她琢磨一陣,覺得這樣對剛恢複沒多久的病患似乎有點無情,又說:“若你撐不住,我可以背着你。”
反正救人救到底,她當初帶他離開沙漠的時候,已經提前給自己打好預防針了。
小梧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雙手交疊,小聲說:“我冷。”
他雖是稚嫩的童音,但透着遠超年紀的沉靜,聽上去有股别樣的韻味。
“冷?”周玉煙納戒裡沒有多餘的衣物,問溫嘉玉道:“你有嗎?”
溫嘉玉就算有也不想給,冷酷無情地說:“沒有。”
速度完全不輸小梧剛才拒絕他。
“那沒辦法了,”周玉煙走到小梧身邊,朝他伸手,“來吧。”
溫嘉玉睜大眼睛,兩步并作一步,幾乎是跳過去的,他把周玉煙揪起來,問道:“你做什麼?”
周玉煙眨兩下眼,坦然道:“你肯定不願意抱着小梧睡,那隻好我來抱了。”
溫嘉玉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
周玉煙很淡定地問道:“那你抱他睡嗎?”
溫嘉玉有些惱怒地看一眼小梧,憤憤地從納戒裡拿出衣服,扔到小梧身上,語氣很沖地說:“自己蓋着睡!”
周玉煙見計謀得逞,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
溫嘉玉有潔癖,納戒裡不可能沒有換的衣服,但是她讓他拿,他定然不願,所以隻好裝作要抱小梧睡。
溫嘉玉聽她這麼說,果然立馬把衣服拿出來了。
周玉煙找塊幹淨的地方坐下,閉目養神,等着天亮出發。
小梧見她不過來,目光仍舊不舍地停在周玉煙的脖子上,想着那裡流出的血,一定會更好喝。
溫嘉玉瞥見他的眼神,小聲威脅道:“你再看一眼試試。”
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孩兒絕對不簡單,但他現在又沒找到他的破綻,所以不好在周玉煙面前發作。
不過等他發現死小子的真面目,一定會立馬把他趕走。
小梧聽到溫嘉玉威脅的話語,面無表情低下頭,眼睫微微顫動,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的血色。
一夜在三人的各懷心思裡過去。
周玉煙拿着鳳霞劍在前頭開路,小梧走在中間,溫嘉玉殿後。
其實殿後是假,他主要是想提防小梧,怕他暗中下手。
周玉煙停下來,說道:“我覺得......咱們好像在原地繞圈子。”
雖然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周玉煙依稀記得眼前這塊石頭,她半個時辰前剛看過。
不過隻憑感覺還不夠。
周玉煙上前用鳳霞劍在石頭上劃了一道劍痕,朝小梧和溫嘉玉道:“你們在這兒不要動,我繼續往前走,看會不會再走回來。”
她這次不再向前直走,而是換了個方向,朝着右邊。
溫嘉玉含笑目送周玉煙走遠,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擡手撤去陣法,朝小梧冷然道:“再見了,小弟弟,你就在這兒一個人,慢慢等死吧。”
他彎唇,笑着朝周玉煙的方向走,很快追上去。
周玉煙見他出現,有些驚訝地問:“我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朝他身後看,問道:“小梧呢,怎麼不見小梧?”
溫嘉玉臉上裝出些擔憂的神色,道:“原先小梧是跟在我身後的,可也許是你走了,他不放心我,所以待我回頭時,他已跑得不見蹤影了。”
他佯裝惋惜道:“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
周玉煙有些着急:“我得趕緊回去找他。”
溫嘉玉拉住她的手,勸道:“你不是說我們一直在原地繞圈子嗎,往前走,說不定能碰見小梧呢。”
周玉煙想想,覺得似乎是這個道理,便有些猶豫地答應道:“那咱們往前走走看。”
溫嘉玉見周玉煙沒松開他的手,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但随即,那笑就硬生生僵在臉上。
因為道路盡頭,居然出了小梧的身影。
怎麼會。
他不是把他扔下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得這麼快。
溫嘉玉怔愣之際,周玉煙已掙脫他的手,走到小梧面前蹲下,驚喜道:“方才聽溫嘉玉說往前走會碰見你,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我們果然是在原地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