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煙有點犯難,哄男人怎麼哄,她不會啊。
這玩意兒老師課堂上又不教,而她母胎單身,沒談過戀愛,就算想學也不知道從哪兒學。
煩死了,男人真麻煩。
周玉煙摸着下巴思考,琢磨着哄人的話術,也就未曾注意到面前的宋涯,突然臉色發白。
直到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周玉煙才發現宋涯正捂着心口,面露痛苦地弓着身子,似乎在經曆什麼非人的折磨。
她很少見到他這樣虛弱的模樣,擔憂他出事,想上前去扶。
誰料手還沒碰到他人,宋涯就猛地拍開她的手,語氣冰冷地說道:“滾開!”
周玉煙白皙的手背,頓時被打得紅腫,他半點都沒留情。
什麼态度啊,周玉煙覺得宋涯簡直莫名其妙,她好心想扶,宋涯不領情也就算了,語氣居然還這麼沖,她又沒哪裡得罪他。
宋涯不明白她的想法,他隻是痛苦地呻吟着。
魔氣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氣勢洶洶地襲來,而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劇烈。
他忍耐着深入骨髓的痛,努力朝周玉煙道:“......遠點。”
宋涯有預感,他這次,可能無法再保持理智了。
體内的魔氣像是受到誰的指引,瘋狂而又有序地在體内遊走,吞噬着他的靈力,然後,一次比一次的強大。
宋涯再也無法站立,他單膝着地,捏心口捏到指節發白,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耳鳴吵得他頭昏腦脹。
一道溫柔的女聲,在他的腦子裡不停地重複說着:“你該醒了,你該醒了......”
宋涯用手用力地拍着腦袋,試圖将女音趕出去,可女音卻反而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得像針,密密麻麻地在他腦子裡穿:“不要再猶豫了!快醒來吧!快醒過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宋涯痛苦地質問。
周玉煙指着自己,問:“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宋涯已無力去看她,意識迷蒙之間,突兀地聽到她的話,他隻想讓她走,可話還沒說出就哽在喉頭。
眼前的一切,慢慢被血色侵占。
周玉煙見他暈倒在地,想拍拍他的肩膀,看他是否還清醒,可手伸出去,卻停在了半空。
因為方才還昏迷不醒的宋涯,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像是剛睡醒一樣,晃蕩了兩下脖子。
周玉煙原本的心,在他擡頭露出那雙紅瞳時,徹底沉了下去。
宋涯......入魔了?
可那不是後期的劇情嗎,他怎麼會現在就——
想法隻到這裡就結束。
因為宋涯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扼住周玉煙的喉嚨,将她如娃娃般提起。
氧氣瞬間被剝奪,周玉煙隻能蹬着腿,不停地拍打宋涯冷涼的手。
他的手太冷了,根本不是人所能有的溫度。
玉煙覺得自己的體溫,似乎也從脖子開始,被逐漸剝奪。
宋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的眼變成如血一般的赤紅色,而眼底則帶着毫不遮掩的冷血與殘忍。
他在玩。
殺人于他而言,是一場遊戲。
周玉煙在和他對視的那一秒,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瞬間冒出一個認知——
現在的宋涯,會殺了她。
一定,絕對。
她的指甲在宋涯手上摳出道道血痕,血珠一點點地滲出來,墜在他白皙若玉的手背,像顆顆璀璨的紅寶石。
宋涯絲毫不覺得疼,連眉頭都沒有皺半分,他隻是欣賞着周玉煙痛苦的表情,然後一點點地加重手中的力道,看着她瀕死的痛苦與難耐。
不,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周玉煙的視野像20世紀的舊電視一樣,開始出現雪花般的黑點。這意味着,再不做點什麼,她就要死了。
學過的、見過的、聽過的一切,在腦子裡像走馬燈一樣快速出現。
這個方法不行,這個也不可以,還有......還有......
周玉煙想起什麼,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踹去一腳。
宋涯為了躲她,暫且松開了手。
周玉煙被扔在地上,她捂着喉嚨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甚至連咳嗽都來不及,就趕忙支着身子站起來,瘋了似的朝遠處跑。
她沒想到臨行前,在師塵光那兒學到的招式,居然會派上用場,果然,世上沒有男人不怕下三路被攻擊,哪怕是魔。
周玉煙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她隻是機械般不停擡腿,直到體内最後一絲靈力消失,直到口腔裡有鐵鏽味開始蔓延。
她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餘光則一直注意着周圍,待看到一個被雜草掩蓋的山洞後,她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