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煙見一部分人朝宋涯那頭去。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找了個包圍弟子沒那麼多的方向,提着劍就開始猛沖。
蘇幕餘光中看到她的動作,趕緊命令道:“不能讓少夫人跑了!快追!”
他已經到了宋涯面前,再轉身去追少夫人顯然不現實,先不說來不來得及,要是分神的時候被這少年偷襲可就不好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拿下少夫人的情郎,然後再去追少夫人。
蘇幕眯着眼打量宋涯。
少年的容貌的确極好,與少主不分上下,就是不知道修為如何。
若換成旁人,蘇幕還不至于如此嚴陣以待,可眼前這位雖生得白淨俊秀,但一雙黑眸冷冽又幽深,平白叫人無法忽視了去。
蘇幕全神貫注,握緊了手中的劍,正準備攻擊,卻見少年突然斂眸,朝他衣服上的家紋掠去一眼,輕聲問道:“閣下可是離緣谷之人?”
蘇幕點頭道:“正是。”
話一說完,就見少年長眸微彎,露出個友善至極的笑容來,他說:“都是誤會。”
“我名宋涯,乃周師姐同門師弟,”他收起劍,坦然道:“我與師姐之間并無情分,一切都是誤會罷了。”
蘇幕雖然還不信,但宋涯收了劍且毫無攻擊姿态,所以他隻得半信半疑地讓其他弟子停止攻擊,聽宋涯繼續往下說:
“其實師姐這些時日已明白你家少主的心意,但你家少主卻遲遲不曾來尋,她因而心中氣惱,便故意說與我有情,好讓你家少主着急。”
蘇幕猶疑地朝身邊的弟子看,可那些弟子又怎麼能給他正确答案呢,隻能是再回個困惑的眼神。
宋涯複舉起劍。
蘇幕心神一凜,以為宋涯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好反擊。
誰料宋涯舉起劍,卻沒有朝着他們,他徑直飛掠到周玉煙面前,将劍指向她,漫不經心地說:“師姐,你要到哪兒去呢?”
周玉煙還指望宋涯分散火力,誰料他轉眼就投了敵營,跺了跺腳道:“你這人怎麼這樣!”
宋涯不回她的話,隻略微轉身,朝身後的蘇幕道:“看見了?我師姐方才隻是在演戲,她分明對我無情。”
周玉煙沒想到一時情急的跺腳,會被他說成演戲的證據,當即緩和了語氣,朝他軟聲道:“師弟,你忍心把師姐讓給旁人嗎,你忘了我們花前月下的回憶了嗎。”
她死命地朝宋涯擠眉弄眼,希望能喚回他的良知,幫她跑路。
可宋涯隻是舉着劍,連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旁邊圍着的離緣谷弟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兩人究竟是在打什麼算盤。
周玉煙知道宋涯做了決定就不會再變,他是鐵了心要幫離緣谷,她這會兒絕對是逃不走的。
但她逃不走,他也别想好過。
周玉煙略微思忖一陣,收起劍走到宋涯跟前,握住他沒拿劍的左手,放到自己頰側,輕輕地蹭了蹭,然後用她這輩子能夾出的最嬌軟的聲音喊着:“師弟~”
肉麻死你!
看你惡不惡心!
宋涯唇角的弧度漸漸收斂,黑眸定定地落在周玉煙身上,他用力地把手抽回,冷硬說道:“師姐的戲演得過了。”
他退到離緣谷弟子的身後,不再拿劍指着周玉煙。
蘇幕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周玉煙知道逃不走,也不掙紮了,找了棵粗壯的樹,就靠着樹背坐下。
蘇幕無聲地命令着。
于是,離緣谷的弟子就以周玉煙和宋涯為圓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周玉煙用手支着下巴,歎了口氣。
蘇幕在不遠處的地方,看了她一會兒,才走過來,恭敬問道:“少夫人,您的衣服髒了,可要更換?”
溫嘉玉有潔癖,蘇幕跟随他這麼多年,也養出了愛幹淨的習慣,而周玉煙剛才裝死,吐了一身的血,看着實在是吓人。
蘇幕一開始看見就被吓得不輕,可周玉煙的活蹦亂跳讓他明白,她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但即便如此,還是要騙少夫人把衣服換了,不然少主看見,一定要責怪他沒照顧好。
周玉煙眼珠子轉了轉。
換衣服的話......這些男弟子肯定要回避,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跑路了?
她答應道:“換!現在就換!”
蘇幕拿出衣服,又讓身邊的幾個女弟子帶周玉煙往隐蔽的地方走。
周玉煙抱着衣服,假模假樣地欣賞着。
女弟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少夫人還是放棄吧,這裡有離緣谷的結界,您逃不出去的。”
聞言,周玉煙擡頭,果然看到結界的波紋,隻是波紋太小太隐秘,她剛才隻顧着想逃跑的事兒,所以忽略了。
她喪氣地把衣服換好,換好衣服後,開口讓女弟子帶她回去。
女弟子們轉過身,在看到她時,眼裡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豔。霓裳羽衣裙,果然配少夫人,少主的眼光真是好。
周玉煙沮喪地回到營地,回去的路上,經過宋涯身畔,見他擡頭看她,她當即回了個眼刀,語氣也很沖:“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