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舒讓她放心:“有什麼肯不肯的,他剛才采藥被毒蛇咬傷,現在正昏迷呢。”
“那好吧。”
周玉煙答應完,便把燒烤用的鐵簽放到一邊,再去掀炖鍋的蓋子,看螺蛳粉煮得如何。
華舒率先摸進盛清雲的房間,見他還昏迷着,便趕緊催促周玉煙進來。
周玉煙一着急,連鍋的蓋子都沒來得及蓋好,就提溜着兩隻雞跑進房間。
一心顧着吃的她,并沒有注意到,她離開院子後,有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出現。
上官原風問着鄧空名:“你當真看到周玉煙來這了?”
“那是自然!”鄧空名拍着胸脯保證,“現在院落内就隻有她和一個體弱的凡人,正是我們搶回鳳霞劍的好時候。”
上官原風威風凜凜地将七絕棍握在手中,很有耐心道:“不急,咱們先看看。”
房内,周玉煙把雞交給華舒,然後拔出了鳳霞劍。
人生的第一次殺雞,她有些緊張,握着劍聚精會神好一會兒,才說:“那我開始了啊——”
周玉煙緊握劍眯了眯眼,她氣凝丹田,正要動手。
雞卻突然掙脫華舒的手,在房間裡四處亂飛起來,華舒急到大喊:“我力氣小,沒注意讓它跑了,你快動手!”
于是周玉煙隻能對着亂飛的兩隻雞,一通亂砍,銀白色的劍芒有若紛飛的雪花,四處飄散。
一會兒是打在牆上,一會兒是打在桌子上,現在又差點劈開盛清雲的床。
按理說,盛清雲中了蛇毒本該昏迷不醒,可周玉煙和華舒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他被迫睜開迷蒙的眼。
周玉煙長相婉約,肌膚更是白璧無瑕,但此刻沾了血,加上眼神冷厲狠辣,溫柔便變成虛僞,她看着就宛若地獄裡佛口蛇心的惡鬼。
盛清雲蓦然睜眼,害得她劍光一歪,差點劈到他的頭。
所以周玉煙當即冷聲道:“誰讓你亂動的!不想死就躺下!”
若在平時,盛清雲可能還會留心一下周圍發生什麼,但現在中毒後的虛弱和看見惡鬼面的害怕,讓他不管不顧地就扯着嗓子喊起來:“周師姐我求你了,你饒我一命吧!”
雞就在眼前,周玉煙怎麼可能放過機會,她舉着劍就又是兩道冷厲的劍芒。
“嗚嗚嗚,周師姐,求求你了,别再砍了。”盛清雲不住地求饒。
周玉煙有了追第一隻雞的經驗,第二隻雞很快就到手,她興奮地和華舒交流起來,根本沒注意到盛清雲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我就說得砍脖子,你看,這不是一下子就成功!”
華舒有些憂心:“但血卻濺得到處都是。”
“哎呀,殺都殺了,顧忌那麼多幹什麼,咱們快來看怎麼處理吧。”
周玉煙回想着菜市場看到的殺雞過程,問:“是不是要先把毛給拔了?”
“那順便把皮也給剝了吧,我不愛吃皮。”華舒說。
“那你愛吃什麼?”
“嗯,我最喜歡吃心,不過肝也不錯。”
“那都讓給你啦。”
“哇,你真好。”
兩名女子銀鈴般動聽的笑聲從房内傳來,卻聽得鄧空名驚出一身冷汗,他顫抖地說:“師兄,咱們要不要進去救救那名男弟子啊?”
“不可!”上官原風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他用鷹隼般洞察一切的視線逡巡院落,說道:“師弟,難道你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他目光如注,直指角落:“你看那擺着的大蒜、辣椒,還有八角。”
“這些不是民間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嗎?”鄧空名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官原風握緊拳頭:“不,這些東西都是特地為我準備的。”
他銳利的視線越過大蒜,落在它後頭擺着的雄黃、七葉一枝花還有白花蛇舌草上,說:“她深知我有騰蛇血脈,所以準備了雄黃,但又怕我發覺,因而用大蒜這些味道刺鼻的東西來掩蓋。”
“什麼?!”鄧空名大吃一驚。
上官原風眉頭緊皺:“不光是我,甚至連你,她也防備了,不信你聞這空中的味道。”
鄧空名吸了一口,便捂着口鼻,甕聲甕氣道:“這是什麼味道,好臭啊。”
“是那鍋裡炖着的東西,”上官原風說,“她知你愛香,所以用此巨臭之物逼你無法進院。”
“好臭,這到底是什麼?”鄧空名覺得他快要窒息了。
“還能是什麼?”上官原風想也不想就答道:“定是蠍子、蜈蚣這些毒物炖出來的屍水。”
鄧空名被這話吓得唇瓣發白,“那師兄,照你的意思,咱們的行蹤豈不是早被她發現了?”
“何止是發現,”上官原風伸手指着鍋旁的鐵針,“估計隻要我們踏進院子一步,就會變成那些暗器下的亡魂。”
聞言,鄧空名立馬害怕地用手捂着脖子,往後退幾步。
上官原風捏了捏拳頭,心有不甘地說:“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的女子,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他冷汗直流時,房内的華舒又開口說話了:
“呀,師弟好像沒氣了,要不你把他擡到我房裡去吧,我來把這兒的血擦一下。”
話音剛落,上官原風就見周玉煙佝偻着腰,拖着屍體的一隻腳,慢慢地走出來。
她頭發散亂,臉和身上沾滿鮮血,像極了女鬼,被她拽着的屍體則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被掏心後,失血過多而亡。
現在,周玉煙正聞着空氣中那股惡臭,惡毒地狂笑,“哈哈哈,一切都大功告成!”
鄧空名吓得快暈過去了,他揪着上官原風的袖子,幾乎是在求:“師兄,咱們趕緊跑吧。”